第十四顆小糖豆(1 / 2)

宴寧第一時間去了東海,苦尋三日卻一無所獲,這次大戰受傷的人太多了,單單是找尋受傷的人便有無數的選擇,而且一路上聽到百姓的議論紛紛,不免心中煩躁,全是抱怨與憤恨,宴寧可以理解,但是一想到若是這些話可能會被李相夷聽到便覺得如針紮般心疼。

若是尋常,便也罷了,可如今特殊時期,他剛受到挫敗,也許是這輩子第一次的挫敗,隨便什麼都可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前世天才受挫去跳樓的也不是沒有。理智告訴宴寧這些怪不得百姓,畢竟他們也是受害者,江湖紛爭,將他們無情的卷入;情感卻在拉扯她,李相夷做了那麼多的好事,守護了那麼多的人,如今卻沒有人願意拉他一把麼,為何一朝之變,便都惡言相向,何其可悲。

她不想去海裡撈他,若是過了這幾天還是在海裡的話,那麼李相夷就真的凶多吉少了,好在,她打聽到了,說是最近有見到一個大和尚在海邊徘徊,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一番描述下來,大概率是無了大師,若是這般,那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宴寧第一時間趕去普渡寺,鑒於以往常為普渡寺做素齋的交情,宴寧很容易的見到了無了方丈。

卻說無了大師自從答應了李相夷幫其圓謊不透露行蹤,但心中還是期待四顧門人找來,也許能勸上一勸,可一直到今天,四顧門隻忙著分家,卻無一人過來,無了心中亦是感慨萬千的。

宴寧見到無了大師,顧不得寒暄,徑直問道:“大師,可曾見過我們門主?”

“哎,阿彌陀佛,未曾!”無了大師歎氣一聲,頓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宴寧仔細觀察,如何不知大師有意隱瞞,隻是這般,心中倒也安定了下來,無了大師醫術超群,既然見到了門主,門主定是生命無恙的,隻是這般,……多半是李相夷要求的,那他既然活著卻沒有回四顧門,為何?嗬!普渡寺離的這般近,李相夷定然回去了,隻怕是,門中分崩離析,他皆已知曉,隻是不知,那般傷人的話,又聽得了多少!

“那大師可曾去過東海!”

“哎,老衲確實是去過東海!”

“多謝大師,隻要門主沒事,我總能找到他的!”

“老衲未曾說過見到李門主!宴寧施主為何不回四顧門再從長計議呢?”

“大師不必為難,是我自己猜到的,他日門主問起來,也不是大師的過錯!至於四顧門,若是有心,早就找到了,何必等到今日!宴寧還有要事在身,他日找到門主,再多謝大師相救之恩!”

“哎,宴寧施主!這自當從來處來,往去處去!緣起緣滅,莫要強求!一念心清靜,蓮花處處開!”無了看著小姑娘,倒是心中不忍,打了一句佛號,以這小姑娘的聰慧,定是能懂得,希望,真的找到李門主,勸他回心轉意,這一劫,或是可解啊。

“多謝大師,宴寧知曉了!告辭!”

按照無了大師的提點,宴寧又再次回到了東海邊。看著無了大師的為難,加上東海之戰的慘烈程度,李相夷定是受了傷,那麼短短幾天,想必也不能痊愈,他便是要離開四顧門,也要找個地方療傷,他如今傷重定是走的不遠,來處來去處去大概率就是指的東海之畔了,那麼能找到李相夷的時機就隻有這段時間了,若是他傷愈,人海茫茫,便不知去何處尋了。

宴寧不知李相夷傷重,更是中了碧茶之毒,隻是覺得李相夷隻會短時間的停留,所以一刻不敢停的四處尋找,生怕錯過了便再難有再見之日,更怕有敵人先一步找到李相夷,會有危險。

這大半月,她先是跑遍了各個藥店,查了近日來抓藥療傷之人的樣貌,最近受傷之人頗多,跑遍了所有的藥店也沒有宴寧形容的身形之人,宴寧想不明白,這人療傷怎會不需藥品呢,竟無所獲。走出最後一家藥店之時,看到門口擺攤的餛飩攤,突然想到,李相夷出門是不帶錢的,不管如何,他都需要生活,那麼他身無分文,定要去的地方是當鋪。

理清思路,一掃方才的沮喪,便準備去當鋪碰一碰運氣,好在這些個地方都很小,基本上一地隻有一個當鋪且基本無人問津,很快便在小漁村附近的當鋪找到了最近最大的一筆生意,四顧門至高無上的門主令,賜生則生,賜死則死,真可笑,隻當了區區五十兩。

宴寧不知道拿到這塊門主令是什麼心情,這段時間以來,這是她最近一次接觸到李相夷的消息,可是當鋪的老板形容的人也不像是李相夷,宴寧不敢去想,生怕是哪個不識貨的人撿到的,又或是從……屍體上扒下來的。

宴寧給自己打氣,一定不會的,李相夷一定還活著,不管如何,她得先把這個人找到,找到了,才好去想下一步該如何。按照當鋪老板的形容,倒是很快找到了消息,一路打聽,說是小漁村最近來了一個年輕人,租住在村尾的小院子裡,看著身體不太好的樣子。

宴寧一路來到村民所說的地方,透過籬笆,隻看得到院中人的背影,應該是在井中打水,一襲青衫,雖很乾淨卻顯得灰撲撲的,頭上隨意簪著一個木刻的簪子,沒有熟悉的高馬尾,身形也不似當初的挺拔。可是這個時候,宴寧的直覺告訴她,她找到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奔波,總算有了結果。

還未開口,卻感覺眼中淚水已然止不住,這陌生的感覺讓她無所是從,可還是忍不住開口喊了一句,“李相夷!”

李相夷,如今已是李蓮花了,聽到熟悉的聲音,手中一頓,卻還是裝作無動於衷的樣子,繼續攪動韁繩,將井中的水桶取出。從剛開始宴寧接近他便知道有人過來了,縱使他現在隻餘一層內力,也足以聽出一個不會武功之人的腳步聲,隻是沒想到,會是宴寧,距離上次見麵也過了很久了。他不是沒有想過會有故人相見的一日,隻是沒想到會是此時此人。

看著院中之人的毫無反應,宴寧忍不了了,推開籬笆門,用最快的速度衝了進去,牢牢抱住李相夷的後腰,“李相夷,大騙子,本姑娘是來要債的,你休想賴賬!”

李蓮花也未想到小姑娘有此一舉,手中的水桶滑落,那水自然也是沒有打上來。“姑娘,你該是認錯人了,這裡沒有什麼李相夷!男女授受不親,姑娘還是放尊重的好!”

李相夷轉身,宴寧抬起頭卻看到一個有些陌生的麵孔,雖說不是完全不像,但是眉眼處還是和之前有所不同,宴寧眼淚還沒止住,便開口問了句,“李相夷,你為了躲我們,還去易了容啊!你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倒還有心思做這些無用的,你該不是被騙了吧,這也不是完全認不出來!”

熟悉的無語感湧上心頭,本來這些日子的自閉與挫敗,被這般的言論仿佛打散了不少,縱然現在不想做李相夷了,但還是想敲小丫頭的腦袋,到底關注點在哪裡。換做四顧門任何一個人來,李蓮花都有把握給他們忽悠瘸了,單單宴寧不行,論偽裝騙人,小丫頭才是最在行的。

知道今日不能善了,索性也裝不下去了,“宴寧,你先放開!”

“我不,我一撒手你跑了怎麼辦,我又不會武功,追不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