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 山裡水涼風涼, 午後太陽西斜,有些破損的道觀在陽光下斑駁陸離, 但與周圍環境卻相得益彰。
山坡台階上, 一身紅色衣裳的少女回頭笑容燦爛,她努力的朝觀前美好如畫的少年揮手。
“景辰哥哥, 彆躲著我啦。”姬七紫俏皮笑道, 觀前少年模樣的男子微笑頷首, 直到山道上的人影全都消失, 他才緩慢回轉身形,往他在觀裡借宿的院子走去。
燕景辰表情淡淡,但心緒紊亂,就像一團亂麻一樣,根本理不出一條清楚的線來。
一路哼著歡快的曲調,隊伍很快就下到山底下, 她站在山腳下,回頭看著在山間若影若現的道觀。
笑容收斂了, 她望著道觀的眼神有著難以言喻的懊惱和煩惱,定定的看了好一會, 她才登上馬車。
馬車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 駛上官道,卻碰上一群穿著黑衣勁裝的男子騎著快馬奔馳而來。
外麵駕車的女親衛把馬車停在了路邊, 扭頭和馬車裡的主子說道:“郡主, 是玄衣衛。”
姬七紫掀開車簾看過去, 看到熟悉的臉孔,她乾脆趴在窗戶上,朝他們露出了一個笑容。
可以說玄衣衛中的人,就沒有她不認識的,哪怕是見過一麵,她也認得出來。
隻是可惜,玄衣衛執行的任務都是有一定危險性的,每年都會有人員傷亡,往往過一段時間她就會發現,某個熟悉的臉孔徹底消失了。
這群玄衣衛一共八個人,他們紛紛勒馬停住,朝馬車裡的紅衣女孩抱拳一禮,姬七紫抱拳回以一禮,雙方沒有語言上的交流,然後玄衣衛便策馬離開,揚起一陣煙塵。
“又出什麼任務麼?”最近朝廷當中當屬傻爹和大伯、三叔被參之事,尤其是傻爹最慘,居然敢私自占據金礦銀礦,這是想造反麼?
想不到玄衣衛幾個叔叔出京做什麼,姬七紫便也不想了,馬車追著夕陽奔跑,在一個多時辰內回到了京城。
戌時正,姬七紫踩著歡快的步伐回到了東宮,然後迎接的是父母的三司會審。
正院內室裡,姬淮和紀氏看著女兒,那表情滿臉嚴肅。
姬七紫一頭霧水,她眨巴著眼,問道:“爹,娘,你們這是做甚?”
氣氛過於嚴肅,姬淮和紀氏瞬間也感覺不自在,但還是得繃著麵孔,做出一副嚴肅家長的樣子。
當爹的要對女兒的未來負責,所以他這樣是對的,沒錯的,姬淮不斷的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小七,你看上誰都可以,但燕家小子不行。”姬淮沉著臉直截了當說道。
姬七紫還有幾分詫異,仔細看爹娘的神情,才說道:“爹,景辰哥哥很好,怎麼就不行?”
紀氏臉上頓時也沉了下來,說道:“燕家小子身體那麼差,誰都可以,就他不行。”
姬七紫嘟著嘴,一眼不錯的盯著父母,好半晌才嘟囔道:“那不行,這世上男子確實千千萬萬,但我就隻看中了這一個。”
這下雙方各持己見,僵持好一會,直到春香她們不得不來敲門,說給郡主的晚膳擺好了,雙方的僵持才告一段落。
姬七紫吃晚飯去了,再怎麼和女兒打擂台,也不能讓女兒餓肚子。
但第二天,姬七紫就被禁足了,不允許出宮,更不允許出去找燕景辰。
要勸服父母,這是一個漫長的技術活,反正她現在還小,她不著急,磨洋工磨個三五年,不就時間剛剛好麼?
但姬七紫沒有忘記,三不五時派人送點東西到忠毅侯府,儘管一直沒有得到任何回複,她也樂此不疲。
紀氏和姬淮看在眼裡,頓時又不舒服了,他們女兒這麼好,燕家小子太端著了吧?
居然連回應都沒有,高傲也不能高傲到這份上吧?
姬淮忙裡偷閒想找燕景辰的麻煩,但卻發現無從下手,那小子是個病秧子,隻在家裡養病,最近才從郊外道觀回來,他不科考,不參軍,他能怎麼為難他?
要不給他哥燕景軒一點苦頭吃?讓他知曉知曉厲害?
密切關注太子動靜的肅王、晉王焉能不知道?就連楚王、燕王和懷王也都發現了,他們有些納悶,老二吃錯藥了?竟然為難燕景軒?
現在燕景軒是軍中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雖然比不上西海沿子等沿海一帶在海上大顯風頭的幾個年輕的寒門將領,但在一眾勳貴之間,燕景軒就是最受矚目的驕子。
諸位王爺再一次把禦書房當茶話會聚點,這次被抨擊的就是太子姬淮了。
“二哥,你做什麼?”懷王好奇極了,最近因為被彈劾的事情,姬淮在接受調查,當然他太子的所有職務沒有被解除,隻是相比於過去,沒有那麼忙。
肅王在考慮,如果他現在向燕景軒拋出橄欖枝,他會不會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