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軍區會議室
重大會議開到一半便被打斷, 在各位將軍如臨大敵的時候，衛冰提已經看透了一切，他暫停會議進行清場, 確保不會有外人看到大熒幕上的畫麵。
這一決定實在很有先見之明, 尤其在眼前這種情況下。
“還好吧？”衛冰提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軍裝, 朝牧三易遞過去一根煙，帶著幾分安撫的意味。
牧三易麵無表情的將視線從熒幕上移開, 落在自家上司的手指上, 他沉默良久, 在對方收手之間接過煙點燃，一直嚴苛律己的牧上將罕見的在會議室裡抽了一口煙。
深吸再吐出, 那股苦澀的味道卻在味蕾處久久不散，分不清是煙的味道還是內心的滋味。
他再也繃不住，苦笑一聲道：“早有預感，隻是親口聽到他這樣說還是難免會有些情緒波動，衛帥放心, 我知大局為重，自不會衝動行事。”
他閉了閉眼, 唇角帶著幾分自嘲的弧度, 真是可笑，他們百般爭鋒、兄弟反目、盟友決裂, 自以為對人勢在必得, 原來不過是對方餐桌上的一盤菜而已。
他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雪白團子矯健的身影、驕縱時發脾氣的模樣、變成人以後自以為掌控住他的嬌憨模樣, 一舉一動原來沒有竟半分的真實。
……真是薄情啊, 圓滾滾。
“衛帥。”牧三易聽到自己的聲音艱澀的問：“你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衛冰提的視線從大熒幕上移開，他慢條斯理的吸了一口煙，淡笑道：“怎麼可能沒有感覺，雖然還沒輪到我那扇門，但是我在這小藥劑師心目中隻怕與你們差不了多少。他的心目中隻有吞噬靈氣，哪裡有多餘的地方將你、我還是其他人放進去。”
“更何況就算他不說，又有幾個人會天真到以為他糾纏在十個人之間完全是因為愛意？”他搖搖頭，笑了一聲，說：“人的愛意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除非是有一個目標在推動著他前進。
梅瑞狄斯猜測過他的存在是一個誘餌，璟州也想過他會是不會是這盤局的執棋人，比起這些猜測，他是順應本性將所有人當做食物來親近這個事實，是不是也並非難以接受？”
他說的四平八穩沒有一絲的波瀾，若非搭在桌邊上夾著煙的手在微微顫抖，當真便是半點破綻都不漏，沙啞的煙嗓有條有理的在剖析明萊的心理，同時也是在扒在自己的血肉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沒有人再說話，氣氛沉寂下去。
畫麵上，明萊已經從第二扇門走了出來，邊說邊朝第三扇門走去，衛冰提不過掃了一眼便漠不關心的移開了視線，他抬手將煙掐滅，站起身來道：“你繼續看吧，我去處理其他事情。”
牧三易突然睜開，深綠的眼眸幽幽的注視著衛冰提離開的背影，突然開口道：“衛帥說的通達，卻連親耳去聽他對您的評價都沒有勇氣。”
衛冰提回過頭來，看著明萊推開第三扇門，他俊逸的麵容沒有任何變化，卻是灑脫一笑，道：“牧三易，也隻有你個傻子明知沒好話還不死心的等著聽，既然早知結果不儘人意我為何還要等著自虐，自己去創造一個滿意的結果不就好了？”
第三扇門已經打開，映出兩個男人的身影，分彆是衛冰提和虞紹棠，但是身為當事人的前者卻已經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沒有半分的遲疑。
牧三易怔了怔，突然低咒了一聲，罵道：“連逃避都說的這麼好聽，說到底不都是一樣嗎，比起帶著算計來接近，更令人無法容忍的是沒有半分的愛意。”
“也罷，既然不喜歡這個結果，那便改寫結局吧。”
……
第三扇門是互相牽製的衛冰提和虞紹棠，第四扇門是關係緊張的易擇年和梅瑞狄斯，第五扇門相處和諧的傅時欽和元璟州，明萊一口氣推完前五扇門，眾人的態度也是各異。
雪岩國的教堂屹立千年，莊嚴神聖令人心生敬畏，而這座龐大的建築物此時卻在頃刻間灰飛煙滅，虞紹棠一身白袍赤足踩在廢墟之上，他從匣子裡拿出一個被封存的小人，看模樣正是縮小版的邪神，被擊敗強行抽乾神力的小邪神本是準備送出去的玩偶，卻被他輕飄飄的捏成了粉末。
男人仰起頭，陽光灑下來映著那張神聖無暇的麵容越發美的驚心動魄，他的臉上浮現出悲憫的笑容，輕輕歎息：“真是可憐啊，虞紹棠，原來你也有今天。”
機關算計，折腰百般討好，連一絲的愛意都換不回來，當真可憐至極。
既然如此，那就隻好改變方式了。
虞紹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廢墟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