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晉江文學城獨家(2 / 2)

嫁給侯府嫡子 弓翎 12238 字 4個月前

他小的時候,性子悍的很,就是阿爹願意要他,還出錢養他,阿爹一走,麵對著冷淡的二叔、二嬸,不喜歡他的少年阿姐,他還不是立馬認慫,小小年紀就學會察言觀色,努力討好著大家,想求得彆人不攆他走。

貓兒現在的境況比他當時還要差,他起碼跟阿爹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和阿爹間有父子情,知道阿爹話說出口就不會不要他,他擔心的是旁人趁著阿爹不在把他攆走,貓兒是完全無依無靠,能依賴的隻有旁人的善心。

他攬著貓兒的肩膀,拍了拍:“安心。”

心中已經做了決定,若是阿姐今晚不回來吃年夜飯,他就求了褚源,把貓兒帶回家。

因為阿姐要是堅決接受不了貓兒,阿爹這裡肯定會被弄得焦頭爛額,最終結果不是阿爹堅持己見,阿姐和他決裂,就是貓兒不想惹的人討厭,跑出去凍死。

阿爹一大把年紀了,辛辛苦苦養大了兩個不是親生的孩子,夏樞不想他過得那麼苦,但貓兒自小親他,對他們夏家也仁至義儘,夏樞想,若是真到了要他選擇的那一步,他就求了褚源,讓貓兒跟著他們。

雖然前路不一定多好,但有他們一口吃的,貓兒總不會餓死、凍死。

雖然,阿姐有可能要和他決裂……

夏樞一邊盛飯,一邊心事重重地想著二叔家那邊的情況。

他以為阿爹得一些時間才會回來,沒成想,他們剛把餃子和菜端上桌,阿爹那邊就回來了。

身後卻空蕩蕩的。

“阿姐她……”夏樞開口。

“她在你二叔家過年,明早回來拜年。”夏海一路上已經調整了臉色,雖然不算太難看,但也不想再提這個話題。

他掃了一圈,見三人都在,便鬆了口氣,道:“我出去點掛鞭炮就開飯。”

說完,便拿了櫃子上早就準備好的鞭炮出去了。

夏樞愣愣地站在位置上,腦中有些混亂。褚源站在他旁邊,伸手摁了摁他的肩膀,神情平淡,語中卻帶著深意:“隨你的心做事就好。”

夏樞一愣,側頭看向他,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同意嗎?”

褚源卻神情輕鬆,略帶調侃地反問他:“你心裡所想的事,我有不同意過嗎?”

夏樞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他感動的不行,剛想禮貌一下,說句“謝謝”,但不知怎地,電光火石之間,腦子裡突然躥出他至今求而不得的……周公之禮!

雖然內容頗不正經,但夏樞瞬間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對著某個隻會嘴上甜言蜜語的人狠狠一瞪,咬牙道:“你說呢?”

然後哼了一聲,拉著旁邊的貓兒就往外走:“咱們去放鞭炮,不搭理他了。”

褚源:“???”

褚源一臉懵。

哪裡出問題了?

當然,臨到淩晨到來,守歲結束,褚源也沒能解開這一疑惑。

因為他和他嶽丈一起睡。

西屋裡,貓兒蜷在軟乎乎、暖呼呼的被窩裡,難以置信地瞪著大眼睛:“好軟,好暖和。”

“嗯。”夏樞握著他的手,不讓他抓撓身上的凍瘡。

貓兒穿著大棉襖還不明顯,脫了棉襖後,渾身瘦的就剩下骨頭,全身上下,全是凍瘡,皮膚幾乎沒有好的地方,比夏樞跳進冰水裡凍的那一下還可怖。

其中,他腳上、手上和臉上的凍瘡最嚴重,一大片,因為凍瘡一遇暖氣就癢,他又總是忍不住抓,舊瘡口還未愈合,新瘡口就被抓破,有時候忍不住,還能把剛結的痂給抓掉,也幸好是冬天天冷,要是春季或者夏季暖和些,他這估計得全身化膿。

因為凍瘡的原因,他露出的臉和手又紅又腫,夏樞光看他外表,也沒想到他會瘦成這個樣子。

“夏日的時候不是賺了些銀錢嗎?怎麼不買些糧食?”夏樞問他。

阿爹說貓兒家裡沒糧食,林婆子死前,他們祖孫倆已經幾日沒開火了。

林婆子租了蔣家村人的三畝地,她年紀大,乾不了重活兒,地是荒種薄收,一年交了租子後,都不夠祖孫倆口糧的。

不過貓兒會跟著夏樞賺些小錢,雖然不多,但買了糧食後,基本上能堵住祖孫倆糧食的缺口,多少讓祖孫倆不總處於餓肚子狀態,生活勉強能過得下去。

“阿奶病了,銀錢給她抓藥了。”貓兒乖乖地和他臉對臉側躺著,眼淚卻很快盈滿了眼眶:“但是阿奶的病沒治好……”

他抽噎了一下,眼淚大顆大顆地順著鼻梁砸向枕頭,委屈地哭道:“阿奶她也不要我啦!”

“沒事,你還有我呢。”夏樞忙把他抱進懷裡,捏著裡衣袖子給他輕輕擦掉眼淚:“可彆哭了,膏脂都衝掉了,明日臉又皴的不像樣了。”

貓兒怕浪費夏樞好心給他抹的膏脂,非常聽話,立馬不哭了,隻是卻憋不住的一直抽噎。

“貓兒,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呀?”夏樞溫聲問道。

他想好了,就這麼辦吧,褚源說讓他隨自己心意來,他就隨自己心意來吧。

阿姐那邊,夏樞不知道她會是個什麼反應,但如果非讓他在無依無靠、瀕臨餓死、凍死的貓兒和一個現在來說衣食無憂的阿姐間做選擇,他選擇無依無靠的貓兒。

“和你一起生活?”貓兒猛地瞪大了眼睛。

“對啊。”夏樞道:“我和夫君打算元宵後去外地定居,開幾畝地,種些糧食,養些豬、雞,家裡就我、褚源、還有阿爹……阿爹到時候可能會去找阿娘……家裡可能還有些和善的姐姐,反正日子和蔣家村差不多,但應該沒人敢欺負我們。”

褚源就算沒封地,那也有安王的封號。

雖然狗皇帝給個“安王”的封號明顯是警告他們安分守己,但封號就算意思不好聽,那也是狗皇帝賜的,誰要是敢不長眼,他們就可以上折子哭訴有人欺負宣和太子的兒子,大不了再讓狗皇帝出出血給個類免死金牌的玩意兒,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沒帶怕的。

貓兒很心動,但卻沒有立即同意,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夏樞,試探著道:“那我可不可以把阿奶帶上?”

“你阿奶?”

“嗯。阿爹阿娘的骨灰我一直帶在身上,不想讓阿奶孤零零地留在這裡。”貓兒垂下眼睛,咬了咬唇,愧疚道:“我知道我阿奶很不好,但她都是為了我,是我對不起……”

“行了。”夏樞打斷他的話:“帶上就帶上吧,等過了元宵,我叫人送你回來,把你阿奶起屍火化了。”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經曆過戰亂天災,人世荒涼,人到老年沒了兒子、兒媳,如果不是為了護著什麼,忌憚什麼,她沒必要和外人交惡,因為不說夏樞了,就是夏眉上手,都能讓她喝一壺。

隻是夏樞和貓兒好,不想和老太太計較,夏眉是從來沒動過手,估計都不知道自己能和人打架。

那麼林婆子能護著什麼?忌憚什麼?

除了怕貓兒擅自站隊夏家,被蔣家村人欺負以及蔣家村人不把地租給他們祖孫種以外,也不可能有彆的了。

夏樞討厭林婆子,不代表他不知道其中瓜葛。

貓兒雖然是林婆子惡行的因,但他善待夏樞,對夏家也有諸多恩情。因為夏樞忙著下地乾活兒,不可能每時每刻都陪在夏眉身邊,有人就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欺負夏眉,而幾乎每次都是貓兒偷偷為他通風報信,他才能及時趕到,救下夏眉。

反正,貓兒對他們夏家真的已經仁至義儘了。

這種世道,每個人都不容易,都是在蠅營狗苟地活著,出現貓兒這麼一個正直、善良、講義氣的小雙兒,夏樞真不至於還要計較林婆子的骨灰會不會和他一起去皇陵。

貓兒原本已經收起來的眼淚,在聽到夏樞的話後,瞬間又嘩啦啦地流了出來,他撲進夏樞的懷裡,自阿奶去世後,第一次毫無顧忌地大哭了出來:“小樞哥哥!”

“哎。”夏樞眼眶也有些濕,輕輕拍打著他的背:“最後一次哭啦,以後可不許再哭了,得趕緊把臉上的傷養好。”

他怕過了元宵天氣暖和起來,貓兒的臉會化膿。

貓兒本就是個聽他話的,聞言邊哭邊大聲地保證道:“好。”

然後,這一哭就差不多半個時辰,夏樞差點兒沒被貓兒的淚給淹了。

看著哭睡過去的貓兒,夏樞從床上坐起來,把床頭的膏脂盒打開,開始給這個洪水製造機抹臉。

抹完之後,夏樞便吹了燈,睡了過去。

原本以為困極了,能一覺無夢地睡到天亮。

誰知道他一晚上都沒得到安生,一會兒是阿姐在夢裡哭,一會兒是貓兒在哭,最後竟然連褚源都在哭,哇哇大哭著讓他幫忙找虎子,嚇的夏樞一激靈醒了過來。

夏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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