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晉江文學城獨家(1 / 2)

嫁給侯府嫡子 弓翎 13942 字 4個月前

永康帝不料他竟然如此還口,臉色陰的幾乎要滴水:“你不要逼朕……”

“是我們在逼你嗎?”夏樞見褚源硬杠,心裡有了些底。

他真是煩透永康帝了,一晚上勾心鬥角,縮頭縮腦,他已經不想再忍了:“明明是你在逼我們,我和褚源都要沒銀子吃飯了,還想著乞討供養你給的美人兒,你到底還要我們怎麼做?死給你看嗎?”

“你彆張口沒銀子,閉口沒銀子,上不得台麵,眼裡隻有銅臭,把源兒也帶的一股子小家子氣!”永康帝黑沉著臉:“你今日變賣他宮中賞賜的事,鬨得滿京城都在看他笑話,朕還沒給你計較,你還敢蹬鼻子上臉?”

他怒道:“惹朕惱了,彆怪朕說話不算話,讓源兒休了你。”

夏樞見他避開褚源的話頭,又一副為褚源著想的虛偽模樣,心裡已經明白,永康帝就算被逼急了,也不敢對褚源動手。

他心裡有底氣,就不再遮掩,徹底放開了脾性,冷笑一聲:“我維護褚源,就是惹你惱了,殿上所有人都聽聽,嘴巴上叭叭對褚源好,實際行動上恨不得逼死他,你這皇叔做的可真是有意思。”

“你在胡說什麼?”二皇子跳出來,指著夏樞道:“父皇對堂弟的拳拳愛護之心由不得你汙蔑。”

“我汙蔑什麼了?哪句話汙蔑他了?”夏樞對著他呸了一聲:“你們就是想逼死褚源!”

大皇子見二皇子都出來替永康帝說話了,趕緊站出來道:“堂弟媳,你這話就沒意思了,誰都知道全京城的勳貴們,沒幾家有堂弟的身家,你今日做那一套,是想丟誰的人?父皇不過是賜幾個美人兒,你推辭就推辭,借口說沒銀子養不起,還要不顧臉麵地拉著堂弟去乞討,說你兩句你就拉著堂弟以死相逼,你真的太過分了!”

永康帝被夏樞懟的眼裡直冒火星,怒拍龍椅:“源兒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雙兒,眼睛鑽進錢眼裡,丟人現眼,上不得台麵!朕告訴你,今日這幾個人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朕就等著你去街上乞討!”

“皇上。”沈太傅皺著眉頭開了口:“此話不當這樣講。”

一個晚上他都穩坐釣魚台,沒有開口,一說話,全場都靜了下來,將目光轉向他。

永康帝正在氣頭上:“不這樣講要怎樣講,讓他威脅朕嗎?”

沈太傅神色不耐:“他沒有威脅你,若你堅持把八人塞進源兒後院,他們夫妻兩個要養著八人,隻能當街乞討。”

沈太傅一直不喜永康帝,殺父弑兄、篡位登基、醉心權術、昏庸無能,這和他心中的明君典範相差甚遠。為報先皇知遇之恩,他曾立誓不出書院半步,不奉永康為帝。隻是為了褚源,他不得不出麵麵對永康帝,稱其為皇帝。但無論嘴上怎麼稱呼,兩次出現在永康一朝群臣麵前的經曆,叫他心中越發明確了永康帝不堪為君。

身為帝王,目光短淺,心中計較的全是後院那點兒陰私伎倆,實在叫人不齒。

永康帝不知沈太傅對他的評價已經低無可低,不信道:“源兒有宣和太子妃的嫁妝,有五千戶食邑以及數不清的商鋪,再怎麼也不會缺銀子和糧食,怎麼可能淪落到乞討的地步?是夏樞眼睛隻盯著源兒的銀子,生怕給彆的女人或雙兒花了,他如此隻鑽進錢眼裡、無容人之量,叫朕如何放心把源兒交給他照顧。”

大皇子也道:“堂弟媳也太一毛不拔了,五千戶食邑,一年最少也得有幾萬石糧食收入,還有商鋪和宅院,不說自己做生意賺錢,光是租出去,一年至少都有幾萬兩銀子,那做生意賺的銀子隻會翻了不知多少倍吧。彆說請養幾個丫鬟照顧自己,就是把京城紅香樓買下了都可以。”

他們父子早把褚源的財產算計的一清二楚。

沈太傅輕歎道:“皇上,源兒那孩子的心性,你真的得好好珍惜。”

這話沒頭沒尾的,內容看起來沒什麼,但涵義其實有點兒不好聽。

現場清楚永康帝對褚源真實態度的人精們,又怎麼聽不出來其中的警告呢。

永康帝臉一下子就陰沉下來:“太傅何出此言?”

沈太傅神情坦蕩地看著他,眼神銳利:“皇上賜婚,源兒那孩子雖然不願意,但憑借著對皇上的信任以及對皇上賜婚的重視,將他阿娘的嫁妝全數送予夏家做了聘禮。”

永康帝:“!!!”

全場所有人:“!!!”

所有人都震驚了,連燕國公都眼睛微微睜大,一臉的難以置信。

在場的官員及其家眷們,大都年紀三四十歲以上,誰不記得當年淮陽侯府正盛時,褚家嫡女褚熙帶著半個淮陽侯府嫁進皇家的事呢。

那可是正盛時的半個淮陽候府,當年在座的大臣們,誰又沒肖想過家世、才貌、性情樣樣皆為極品的褚家嫡女?

永康帝知道宣和太子成功求娶褚熙,獲得了她龐大的家族勢力支持以及數不勝數的嫁妝時,羨慕嫉妒的恨不得把牙給咬碎了。

後來褚熙死去,先皇為安撫老淮陽候,就把她的嫁妝歸還給了淮陽侯府,為此,永康帝心疼的心都在滴血。

但現在,這些嫁妝竟然因為褚源對他的信任以及重視,就全送給了夏家?

永康帝除了震驚,已不知道該有什麼情緒了。

殿上的其他人也沒比他好多少。

周良喃喃自語:“半個淮陽侯府啊,安王可真信任皇上!”

“安王對皇上真是忠心……”

其他人紛紛忍不住感慨,覺得不可思議,難以相信,沒想到褚源竟然這麼信任、看重皇上!

關鍵是最開始褚源根本就不喜歡這一樁賜婚,他竟然對皇上的賜婚忠誠、服從到這個地步!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保皇黨們震驚之餘,不由得開始考慮,先前是不是誤會了褚源和淮陽侯府。

他們這些人既不站大皇子,也不站二皇子,他們是純臣,隻忠於永康帝。先前永康帝針對淮陽侯府,他們自然就和淮陽侯府以及褚源站在對立位置,現在看來,他們中的大部分都遠遠不及淮陽侯府及褚源對永康帝忠誠。

那以後是否要改變策略,和淮陽侯府以及褚源拉進關係?

保皇黨們在思索將來,大皇子一派已經樂開了花。

沒想到褚源也有今日,沒有封地、沒有宅邸,現在連財產都沒了,看他以後能怎麼跳。

大皇子一派歡喜雀躍,二皇子也是驚喜若狂。

自從二皇子阿娘被廢,外祖出事之後,以前跟隨他的人已經全悄悄的改換了陣營,連嶽丈都不怎麼搭理他。他以為自己會憋屈至死,沒想到夏家竟然有褚源送的半個淮陽侯府的聘禮。

隻是……

很快,他臉上就出現了疑惑的表情,看向沈太傅,懷疑道:“可是夏家根本沒有銀錢啊!”

眾人沒注意他怎麼認識夏家,聽到夏家沒錢,就從震驚的氣氛中蘇醒了過來,表情謹慎又疑惑地看向沈太傅。

永康帝也希望沈太傅給一個解釋。

沈太傅不負眾望,一副感慨萬千的模樣,很快將事情娓娓道來:“說起來,小樞這孩子出身雖低,但家人的性情真是難得一見的豁達與重情,他家裡人擔心雙兒高嫁被人欺負,就又把源兒送的聘禮,全數充作小樞的嫁妝,讓他帶到了淮陽侯府。”

這下眾人心如明鏡了,怪不得隻要人家雙兒一個,原來既不舉,又得依靠人家雙兒的嫁妝養著。

隻是很快眾人又不明白了,元州忍不住率先開口問道:“那小樞怎麼會沒銀子的?”

他想說,是不是被褚源吞回去了。

但略一思索就知道不可能,強忍住了對褚源的隨口編排。

沈太傅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的,感慨道:“源兒對小樞一往情深,小樞這孩子對源兒又何嘗不是一心一意、用情至深呢。”

他道:“活了七八十年,小樞這孩子的性子是我平生僅見的大氣坦蕩、豁達瀟灑。就說前些時候,源兒身世揭露,皇上冊封褚洵為勇武侯,小樞感念淮陽侯府對源兒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又擔心褚洵沒有封地食邑,以後生活艱難,會被人挑撥和源兒產生嫌隙,就做主,要把宣和太子妃在東宮大火中損失的嫁妝全數補足,元宵之後一同送予褚洵。他和源兒隻身離開京城,去皇陵種田,過普通人的生活。”

沈太傅道:“他們夫妻兩個,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謊話,也沒威脅過誰。離開淮陽侯府,他們將一無所有,沒有封地、沒有宅邸,養著皇上和皇子送的八個美人兒,源兒眼盲,隻能依靠小樞,但小樞一個才十七歲的雙兒,連田產都沒有,他一個人如何能養得起十個人?皇上應要逼他們收下八人的話,他們能做的也隻有去跪地乞討。”

沈太傅話落,全場頓時就安靜了。

靜的呼吸可聞。

小門小戶出來的這雙兒,無論是救人時的俠肝義膽,還是為夫報恩、化解兄弟恩怨時的豁達重情,還是願意照顧目盲丈夫,勇於承擔家庭重擔的敢於擔當,都叫所有人內心忍不住震撼。

回過神來,有些人就忍不住心裡冒酸水,能娶到夏樞這麼個性情的小雙兒,褚源這個不舉男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而元家三個男人,全都傻眼了。

誰能料到不過是坑了淮陽侯府一趟,最終又坑到了自家雙兒……

“小樞哥哥,你以後怎麼活呀?”全場安靜中,第一個忍不住開口的是景璟。

他瞪著圓眼,肉嘟嘟的臉上全是擔心,急的都快要哭了:“你以後要怎麼辦?他……”

他想說褚源,又想起來褚源就在旁邊站著,忙調轉目光瞪著他:“小樞哥哥嫁給你,對你這麼好,事事都為你考慮,你怎麼能叫他因為你的原因,跟你一起乞討?”

他見褚源神色冷淡,似乎不為所動,既著急又生氣,恨不得原地蹦起來:“你趕緊求皇上啊,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有封地,家資豐厚的動輒能出幾萬兩去妓院裡買美人兒,怎麼輪到你就沒有封地,落魄的甚至要帶著家小乞討?皇上明明那麼疼你,那麼看重你,連你的後院事都親自關心,還封你為安王……你趕緊開口要封地呀,就算你平時糊塗不做人,可是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小樞哥哥考慮啊,你難道真的要讓他乞討?”

夏樞:“……”

景政:“……”

永康帝&群臣:“……”

誰不知道永康帝就是故意針對褚源,嘴上一套套的隻是說著好聽,實際上彆說不給他封地了,甚至恨不得他現在就餓死。

明明心照不宣的東西……這景大人家的雙兒是腦殘,還是故意的?

景政感受到同僚們意味不明的目光,臉已經青了,他趕緊一把將景璟拉到一邊,噗通一聲跪倒地上:“皇上,家裡雙兒沒見識,所聽所知都是丫鬟們從街上探到的消息,他不是故意說安王壞話,也不是要摻和這些,隻是擔心朋友,關心則亂,說了胡話。”

景璟一看阿爹這態度,也趕緊跪下,圓乎乎的小臉上全是驚嚇和無措:“皇上,阿爹說我說胡話,我也不曉得哪裡錯了。隻是擔心褚源一個皇室子弟,叫小樞哥哥乞討養他,丟了皇室的臉麵,不是故意說褚源壞話,我頂多、頂多也就是擔心小樞哥哥辛苦,以後要餓肚子,叫褚源做個人,要些封地養家糊口,畢竟皇上那麼看重他……請你、請皇上不要治我的罪。”

景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