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晉江文學城獨家(1 / 2)

嫁給侯府嫡子 弓翎 11754 字 5個月前

逗完景璟,夏樞就讓景璟挽著他,他則扶著褚源,一行人往回走。

夏樞掃視著破爛的縣城,臟亂不堪的地麵,一邊小心翼翼地提醒褚源怎麼邁腳才能避開踩到糞尿上,一邊道:“我覺得接下來幾日,我們得好好了解一下安縣的人口及耕地情況,製定新的策略。”

他們先前就有預感,皇陵這塊經過大旱饑荒後,會大量缺人種地,所以一路上遇到的災民們隻要不惹事,想跟著他們,他們就讓跟,每日或多或少都會給些食物,保證他們都不餓死,有力氣行路……但怎麼都沒想到,皇陵的人能少成這般這樣。

安縣官員們奇葩操作前也才五百來戶,奇葩操作後更是隻有兩百來戶。

這麼些人裡,也不知道有多少隻種自家自留地,把良田給荒廢了。

“若是良田太少,稅收可能要吃緊。”夏樞道。

封地真正的好處就在於良田稅收,若是收不上來稅或者稅收太少,他和褚源若想把那兩千禁軍攬在麾下,或者是自己養兵,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而且……”夏樞道:“沒有良田種,收入會非常少,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若是再加上繁重的徭役,他們遲早會崩潰。”

要麼逃入山林,要麼就像今日這般,差點兒起事兒。

夏樞和人打慣了假,誰眼神帶著惡意,想乾架,他看的分明,隻是他覺得這些人太慘了,瘦骨嶙峋,脊背上鞭傷遍布,鮮血淋漓,大中午的還在頂著火辣辣的日頭,拚命乾著不知何時是個頭兒的活兒……

這些百姓和流民們不同,流民們受災和他們無關,他們有意幫忙,卻被那些生了貪心的人試圖打劫血洗,而這些安縣百姓們所受之苦雖然不是他們逼的,但歸根究底是因為永康帝想打擊褚源,安排了工部一行人禍害百姓,把黑鍋扣到褚源頭上,而安縣官員們想巴結褚源和京城官員,不僅把這些百姓們當騾子使,還想把人吸成人乾。

所以夏樞在發現他們眼神、言辭不對的時候,沒有拿出來說,隻是警告了一番,而這些人好像也是第一次起這種念頭,心裡害怕,叫他一嚇,膽子竟然全給嚇沒了。

夏樞想再給這些人一次機會。

但夏樞也明白,這未嘗不是百姓們也再給了他們一次機會。

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他們必須改變安縣現有的對民策略,否則絕對會出問題。

夏樞想一切都穩穩的,他們好好發展安縣,和百姓們一起賺錢賺糧,他們有錢有糧練兵,經營人脈,百姓們也能安穩生活,不挨餓、不受凍、有房住、不流離失所、不妻離子散,各有所得。

“可以。”褚源也是這麼想的,安縣官員們騷操作一堆,不知是本身昏庸無能,還是根據旁人安排行事,但無論哪一種,褚源都不可能相信他們,縣裡的信息得靠他們實地考察、詢問百姓才可靠。

“這個任務就由禁軍來吧。”褚源對元州道:“說是十萬畝良田,兩百多農戶,你瞧著禁軍裡合適的人挑出來十個,各帶一支小隊,明日開始,夏種前把安縣及其周邊山林摸排一番,統計現有人口、房屋、耕地、山地、家畜養殖、糧食收成、銀錢收入……”

“這個事情沒必要去做。”元州想都沒想就反對:“不說禁軍是來保護你安危的,不是來給你乾活兒的,就說安縣的情況,你沒必要搞清楚。”

他道:“現階段王府沒建好,縣城裡太過臟亂,你就帶著小樞以及那些丫鬟婆子們去隔壁晉縣的客棧住一段時間,等夏種結束,那些百姓回來把王府建好,你就老老實實待在王府,等著安縣官員們把稅收上來,交給你就成。等過段時間,我閒下來再給你找個文相,官員們你都不用接觸,直接讓文相去和官員們溝通一切事宜。無詔不出封地,待在封地裡養尊處優、修心養性,這才是你該過的生活。”

“看來武相把本王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褚源沒有生氣,他反而笑了一下:“不知武相可安排好禁軍們接下來幾個月的軍餉和糧草了?”

元州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注意,冷笑一聲:“這個不用你操心。”

褚源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而是在夏樞的攙扶下在縣城門口的樹蔭下停下。

景璟一看情況,既怕樹下有蟲子,又不知道兩邊該站哪一個,乾脆借口要準備賬本和銀錢,溜之大吉。

禁軍們抓著哭天搶地的安縣官員們去行刑,樹蔭下瞬間隻剩三人。

“和小樞一起老老實實、安安穩穩地生活,我會對過往仇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凡你起了不好的心思,乾一些不該乾的事情,讓小樞承受不該有的風險,我會立馬上奏皇上,請皇上下旨讓小樞休了你,同時揭發你的行為,讓你嘗嘗大理寺詔獄終生監禁的滋味。”

“不用等了,你現在就去寫折子。”夏樞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他冷冷地看著元州,刷地一下抽出長刀,對準他,話卻是對褚源說的:“你總說李朝內憂外患,極缺將才,總說護送你到皇陵,是李朝青年們練兵、順利走武將之路的唯一機會,所以明知道皇上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派人監禁你,你還是提出需要人護送,想借此為李朝培養青年將才,明知道燕國公府的這些人不會放過你,手裡有了兵權第一個就要除掉你,你還是惜才,聽憑皇上安排的人選,想為李朝將來在異族鐵騎下尋求生機,但是這些目光短淺、心胸狹窄、眼裡沒有生民死活、也沒有邊疆戰火、隻有家門之仇的東西,一次次的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褚源,我不想忍了!”

他怒視著元州:“你不用威脅誰,現在就去寫折子,寫完我和你拚個你死我活。你死了,我就帶著褚源隱姓埋名去北地,將來若是異族來犯,我們夫妻兩個拚上性命,和北地共存亡,你活了,那我們夫妻兩個眼睛一閉,誰還管它李朝將來是死是活。”

“你去寫,我們夫妻兩個就在這裡等著。”夏樞怒火洶洶地將刀刷地一下插/進土裡,說完,便不再看元州一眼,拐頭和褚源並肩坐著,抓著他的手問道:“你怕不怕辛苦?”

“不怕。”褚源沒有對他罵元州的話做什麼反應,而是將他的手反握進手心裡,輕拍他的背,平息他的怒火,問道:“怎麼了?”

“我們帶上景璟和十幾個丫鬟婆子,自己去乾吧。”夏樞臉上的火氣尚未消失,他緊抿著唇,眼神堅定,神情剛毅:“不管怎麼說,不能再讓這些百姓們過這樣的生活了,咱們活著一日,就乾一日的活兒,哪天死了,就再說。”

褚源沒有反對,他想了想,說道:“丫鬟我們隻帶一個,路上幫著打打下手。剩下的,讓高景和景璟帶著她們,管理災民,守著糧食,鍛煉一番。”

夏樞有些擔心:“可以嗎?”

主要景璟是京城來的,什麼都沒經曆過,年紀也才十六歲多,而那些丫鬟們,大的才十七八、十八/九歲,小的都是十三四歲,夏樞不把他們帶在身邊,總怕他們人生地不熟的出意外。

先前已經有七八個丫鬟婆子離開了,剩下的這些都是發了誓要效忠的,夏樞不想辜負她們的信賴,更怕還沒帶著她們過上好日子,就出事兒。

他想把人都放在眼皮子底下鍛煉。

褚源對小流氓過度的保護欲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心裡一片柔軟,因為他自己都是小流氓保護欲下的受益者,他不可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道:“她們既然沒離開,肯定是想學著獨當一麵的,這次正好是個機會。”

夏樞不是不想鍛煉她們,隻是沒跟著他,他到底不放心。

“高景武藝高強,景璟也有些功夫在身。”褚源笑道:“他們兩個聯手,咱兩個不一定是對手。”

夏樞驚訝:“高景這般厲害嗎?”

雖然流民鬨事兒那日已見過高景動手,但那時高景麵對的畢竟是沒工夫的平民,氣勢上足是足,但不是高手過招,沒到極限,夏樞也探不出來他的深度。

“自然如此。”褚源摸摸他的腦袋道:“不過高景雖然厲害,但咱們走了之後,災民們就全交到他手上了。他要安排人守著糧食,又要找人管理著災民們除草、放牛、做飯等等,還要根據災民們每日的活計,給他們按勞分發糧食,事情很多,他分身乏術,需要一些自己人給他打下手。”

夏樞一想,倒也理解了褚源的安排:“好吧,那你來安排。”

褚源見他想通了,便說起他們自己這邊的安排,他道:“我看不見東西,若是隻靠我們和一個丫鬟,無論是丈量土地、還是統計房屋等其他活計,估計大部分都要靠你,太過辛苦不說,秋收之前想完成都有些難度。”

而他們是要趕在夏種之前把一切都統計好的。

褚源琢磨著道:“一會兒可以問問那些勞力們,有沒有家裡地少,願意來打短工的,若是有,可以以一天二十五文,讓他們帶著我們,把安縣給摸排清楚。”

“可以啊!”夏樞聽的眼前一亮:“他們對安縣熟悉,若是有他們帶路,摸排安縣會事半功倍。”

褚源見他沒反對,便笑道:“一會兒他們出來,可以問問。”

夫妻兩個,完全把元州無視了個徹底,不僅把禁軍摒除在外,還在他麵前毫無遮掩地討論起打算。

元州氣的牙癢癢,卻絲毫沒有辦法。

他肯定是不可能寫折子彈劾、揭發褚源的,夏樞一日沒把褚源休了,他一日不可能這麼做,但兩人如此肆無忌憚,小弟還要對他喊打喊殺地拚命,還是叫他心裡五味俱全、百般難受。

而被夏樞和褚源提起的役夫勞力們,正在一邊相互擦著藥,一邊低聲聊天。

“真的會給工錢嗎?”紅臉,也就是侯毛,皮膚黑紅,脾氣暴躁,做事一向衝動,此時的他也是急脾氣,幾次都想從地上跳起來:“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我們得趕緊去把工錢領了,省的他們拐頭說忘了。”

“行了你,都問多少遍了。”侯魁和侯毛是本家堂兄弟,無奈地摁著他,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你給我老實點兒,彆動來動去,知不知道塗錯地方多浪費藥啊。”

“啊?浪費了啊!”侯毛瞬間不敢動了,黑紅的臉上滿是小心翼翼:“給我省著點塗,這一看就是好藥,不便宜,回頭我少抹幾次,把剩的都存起來,哪日崽子們磕碰到了,給他們用。”

他一說,其他正被塗藥的勞力們也趕緊回頭交代幫忙的人:“少抹一點兒,剩的存起來。”

早先已經抹過的此時忍不住笑罵:“毛子咋不早說,咱們都抹完了!”

元州也算大方,這一百來人,他一人給了一瓶傷藥,仔細點用的話,能抹幾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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