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晉江文學城獨家(2 / 2)

嫁給侯府嫡子 弓翎 12144 字 4個月前

元州那貨激動之下,萬一漏出他的身份,他就完蛋了!

褚源頓了一下,“瞧”著他的神色有些莫名,不過最終他還是在夏樞抬頭前,換了神色,摸摸他的腦袋:“好,聽你的。”

元州回到小院的時候,已經快子時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黑暗中,一個人影趴在石桌上,打了個嗬欠,坐直了身子。

靜悄悄的黑夜,突然出現一個聲音,叫元州下了一跳,不過分辨出來聲音的主人身份後,他就不由得高興了起來。

他不敢相信地打量夏樞:“在等我?”

夏樞困的要死,他揉了揉眼睛,點了點頭:“廚房給你留的有吃的。”

元州想說自己已經在兵營裡吃過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往廚房走去:“外邊露水大,你跟我進來罷。”

夏樞緊了緊身上被露珠打濕的厚衣裳,確實有些冷,他忍不住又打了個嗬欠,跟著元州進了廚房。

褚源睡著之後,他便出了屋子,坐在院子裡等元州,誰知道一等就是近一個時辰。

白日忙了一天,早就累的不行,他撐不住,便趴在院子的石桌上眯蒙了起來。

晚飯煮的白粥,熱的饅頭,炒了兩個素菜,夏樞叫紅棉留了些在鍋裡,此時鍋底火早熄了,飯菜也沒了溫度,他便坐在灶前,抓了些柴塞進灶洞裡,一臉困意地邊打嗬欠,邊半閉著眼道:“我給你熱一熱。”

“不用了,我隨便吃兩口就成。”元州見他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忙阻止了他,從鍋裡把粥盛出來,菜鏟了些倒進粥裡,拌了拌,就蹲在夏樞跟前,開始大口喝起來。

夏樞雖然還在和瞌睡鬥爭,腦袋遲鈍的緊,但心裡記掛的事情卻沒忘:“李垚怎麼樣了?”

昔日食不言寢不語的生活習慣,已經在這兩個月的旅程中完全變了樣,元州一邊心裡美滋滋地喝粥,一邊輕鬆地道:“上了藥,沒什麼大事。”

“哦。”夏樞微微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此時他已經清醒了許多,抿了抿唇,問出了心裡的擔憂:“李垚受傷的事,你會怎麼上奏皇上?”

元州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看清他的神色後,嘴裡的飯菜突然就一點兒都不香了,臉色也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你覺得我會怎麼上奏?”

夏樞一直在看著他,自然也發現他神色不對,他撓了撓臉,搖了搖頭,誠實道:“不知道。”

元州:“……”

一肚子氣,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裡發。

他忍不住咬牙,黑著臉道:“我在你心裡就那麼差勁嗎?”

夏樞看著他,沒有說話。

元州在他坦蕩直視的目光下,莫名生了些心虛的情緒。

他心道自己怎麼著也不該心虛啊,趕緊將莫名情緒甩開,硬氣地強調道:“我雖然不想讓他好過,但也不會乾這些造謠陷害的勾當,你當我是什麼人?我怕他給你帶來不穩定的生活,但他要是真抱著為民的心思做事,你又堅定支持他,我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真的嗎?”夏樞不料他竟對褚源轉變了看法,頓時大喜,開心道:“我們一定會努力叫百姓們都過上好生活的。”

“不過……”他高興不過片刻,又擔心道:“你若如實上報,會不會被李垚反咬一口,對燕國公府不利啊!”

元州若是不配合,就會破壞永康帝的計劃,最終肯定是燕國公府背鍋,長久下去,燕國公府很大可能會走上淮陽侯府的老路。

元州雖然高興小弟為燕國公府著想,但還是沉默了。

他也是今日李垚這事,才發覺先前的想法太過不成熟。他想讓小弟過安穩的日子,到皇陵前,還計劃著看牢褚源,阻止他的野心,然而今日,他才發覺,樹欲靜而風不止。

不是褚源老實就行了,皇上從來沒有放下過對褚源的疑心和戒心,除了安排他監視褚源的一舉一動,還會在褚源身上製造一係列事端,小弟嫁了褚源,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他不由得道:“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夏樞重重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他,我應該不會嫁人的。”

如果不是褚源,他們一家子早就被欺負死了,不說保不住阿姐,說不得蔣家村都待不得,早被趕走了。而被趕出蔣家村,他們也不過是流民罷了,和這兩個月遇到的瘦骨嶙峋、流離失所的災民們,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我知道了。”元州輕歎了口氣,心裡有些亂。

“元州……”夏樞欲言又止。

“怎麼了?”元州眼神溫柔地抬眼看他。

仔細看,小弟長得並不像元家人,他的眼睛長得圓,不像元家人眼睛狹長,眉毛疏密有致,而元家人卻是粗黑濃密的劍眉,但小弟的眼睛胡靈有神,水潤靈動,和阿娘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元州打量著小弟深麥色粗糙的皮膚,以及那布滿老繭的手,心中無比酸澀,又充滿了恨意。

那殺千刀的淮陽侯府!

若不是他們,小弟何至於會流落民間,吃這麼多苦。

夏樞不知道元州心中的恨,他張了張嘴,艱難說道:“淮陽侯府沒有對你阿娘下手。”

元州臉一下子沉了下去:“褚源和你說的?”

夏樞垂眼點了點頭。

“你就那麼相信他的話?”元州眉頭恨不得夾死蒼蠅:“你喜歡他,我不阻撓,但你不能不辨是非!”

夏樞本來還覺得不好開口,因為他覺得不認燕國公府,對不起阿娘,但元州一質問他,他反而沒了心理負擔,說道:“他沒必要騙我,他也是我今日提起,才知道燕國公夫人被人下了毒手。而且,你說是淮陽侯府下的毒手,淮陽侯府根本沒有動機。”

“誰說沒有?”元州氣道:“宏遠那禿驢妖言惑眾,說我小弟一個雙兒有皇後命,淮陽侯府就狼子野心,先下手毒害我阿娘,不想讓我小弟出生,後來見不成功,就想搶我小弟……”

“你也說那禿驢是妖言惑眾,那個時候老淮陽候還活著,他那麼大年紀,他不知道宏遠是妖言嗎?而且……”夏樞皺眉道:“淮陽侯府為何不想讓你小弟出生?褚源說燕國公夫人曾說過若是生的是個雙兒,會把雙兒嫁給他。若是淮陽侯府真的野心勃勃,還相信那禿驢的話,為何不等你阿娘把雙兒生下來,直接求娶,反而要對你阿娘下手,後續還多此一舉搶了你家雙兒,卻不偷偷養起來,反而把他扔了?”

元州沒有回答小弟他們懷疑淮陽侯府的理由,他隻懷疑自己聽錯了,蹙著眉頭,難以置信道:“你說我阿娘曾說把小弟嫁給褚源?”

“對啊。”夏樞肯定道:“褚源小時候,你阿娘親口對他說的。”

元州皺眉:“我不信,阿娘那麼疼小弟,不可能會開口把小弟嫁給一個小屁孩的。”

阿娘若活著,肯定是把小弟留在身邊,能養多久養多久,然後千挑萬選,選出來一個完美的男人,再把小弟嫁給那人。

夏樞卻振振有詞道:“褚源長得好看呀,你阿娘是不是喜歡長得好看的?”

說著,他心裡就禁不住有些自豪,他和阿娘真是相像呢,他也是第一眼就相中褚源了呢。

元州:“……”

他瞪著小弟,一瞬間啞口無言。

他阿娘確實喜歡長得好的,其實不止阿娘,他也喜歡美人兒呢。

那種心態他懂,阿娘那大咧咧不靠譜的性子,還真有可能看到好看的小男孩就趕緊搶了,給小弟訂娃娃親。

元州抹了一把臉,他乾脆地轉移話題:“阿娘何時開的口,你知道嗎?”

夏樞其實也不太清楚詳細的,他想了想褚源的話,說道:“北地歇戰,三舅舅褚瓊和你二叔元英從北地回京的那段日子。”

兩個二十出頭意氣風發的青年將軍,在北地並肩作戰,沒有因家族之間的立場變成敵對關係,反而成為了肝膽相照、生死相交的好友。他們從貧瘠荒涼的北地回到繁華的京城,沒有像其他紈絝一般沉溺於聲色犬馬,反而日日都在校場上訓練,相互較量,共同成長,小小的褚源就被交給了燕國公夫人照顧。

夏樞雖然未經曆過長輩們那段日子,但光是聽褚源講,他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熱血沸騰。

隻是,再次回到北地,兩人卻一同死在了那裡。

死因為朋友相殘,傳言有一方投敵叛國,然後兩個家族徹底敵對。

元州不知道夏樞心中突然而起的悵惘,他心中五味雜陳,表情驚疑不定:“我要和家裡人確認一下。”

“好。”夏樞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麼久遠的事,能和誰確認,但他想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解開兩家的誤會,以及查清是誰害了阿娘。

想了想,他道:“未解開誤會前,你不要去找褚源說這個事情。”

元州也沒想過去找褚源說這個,他把褚源看作仇人,怎麼可能把元家過往的傷痛擺到造成他們傷痛的人跟前,讓仇者快親者痛。

現在雖然發現疑點,但未證明淮陽侯府清白之前,元州不會去找褚源。

“好。”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