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以後,朱氏便劈頭蓋臉的將馮老大痛罵了一番,隨後還讓他去偷主屋裡的膏藥。
這要是放在平時,馮老大也不怕,可偏偏是這個時候,馮老大隻覺自己腿上千金重一般,挪不動道。
朱氏抬起一腳,朝馮老大的屁股上踹了上去,“你還猶猶豫豫做什麼,快些去把藥拿來,若是我們仁哥兒身上留下半點的疤痕,你擔當得起麼。”
回頭看向灰頭土臉的馮建仁,朱氏心疼的說道:“我們仁哥兒將來可是要當狀元郎的人,今日的仇,你們馮家人一個都跑不了!”
要不怎麼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這樣的蜜汁自信,馮老大也有,他堅信他們家仁哥兒就是將來的狀元郎。
方才自己已經躲開了,這回要是再不多討好討好自己兒子,將來怕是仁哥兒要記仇了。
抱著這樣的心理,馮老大壯著膽子,摸摸索索的朝正屋走去。
上完藥以後,馮建仁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是他長這麼大最窩囊的一次了。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馮建仁越想越氣,你們現在是打算要獨寵馮素那個臭丫頭了,是不是!不重視我這個秀才了,好好好,我一定會讓你們後悔的!
忍著疼痛,馮建仁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找到了今日下午在院子裡的那根麻繩,將繩子搭在了院門口的橫梁上麵。
你們等著,等天一亮,我就吊死在這裡,嚇死你們!
嘴上放著狠話,實際上心中盤算的是,等祖父醒來的時候,自己假裝要上吊,到時候祖父一定會後悔難過,將自己救下來,他可不想就這麼死了。
月色朦朧,馮建仁蹲坐在院門口打著瞌睡,但身子隻要稍稍一歪,便牽動著渾身的傷口,疼的他嘶嘶直抽涼氣。
這一夜是如此的難熬,幾次馮建仁都頂不住想要回去躺下,好好歇著,但一想到祖父那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樣,馮建仁就不甘心。
若是這次不能找機會讓祖父對自己回心轉意,怕是將來祖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到時候沒有錢,自己還怎麼上學堂,可能就要被逼著下地乾農活。
到時候同自己一個學堂的那些家夥麼,一定會恥笑自己!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馮建仁拍了拍自己的臉,好讓自己清醒一點,這個苦肉計,他必須要完成。
就辛苦這一夜,一定要讓祖父懺悔對自己的惡行,說不定祖父一心軟,讓自己上一個好的學堂也不一定呢!
就這樣的念頭,讓馮建仁在院門口支撐了一夜。
雞鳴聲響起,馮建仁打了個激靈。
就聽裡屋傳來腳步聲,他便猛地站了起來,若不是及時拽住了繩子,怕是這就要摔倒了。
定定神,恢複了神誌以後,馮建仁便開始利落的將繩子打結。他倒也不糊塗,繩子打成了活扣,免得真的把自己吊死了。
仔細的聽屋中的動靜,一般起最早的便是祖母田氏,這個時候她是要去叫母親朱氏起來做早飯。
自己隻需要讓田氏看到自己上吊就行,依著祖母的性子,一定會大呼小叫,把事情表現的更加誇張。
馮建仁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主屋的門看去,隻要門一動,自己便立刻將頭套進繩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