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這孩子老踢我,現在月份大了,還沒出生便會折騰人了。”馮素揉了揉腰,起身往屋裡走。
院子裡起了小風,連帶著吹走了地上散碎的樹葉殘片兒。
隨後馮素也安排了船隻將於采荷順利送到了省城,於采荷也算安分,一路上乖乖的聽從安排,沒再給你馮素找什麼事。
薑澤離京後一直沒什麼消息,馮素時時念著,但也無濟於事,倒是黃冰言對馮素的態度好了不少,而二房那邊因為薑子朝的腿傷也安安靜靜待到了馮素臨產。
這是馮素的頭一胎,黃冰言早早的便叫人準備好了接生婆子在府中安置著以備不時之需,馮素也是有些緊張的,這不是現代,沒有那麼急救的方法,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很容易難產。
這幾日馮素也不大敢在外麵活動,但時常是清語陪著她,隻在長廊上走一圈便回去,前段日子傳來消息,是關於青蓮和王蔣的,馮素一直讓筆書注意著這兩人,後來得知,他們被毒啞了喉嚨,發賣走了。
至於黃芙蓉,卻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馮素也沒有刻意去打聽,便這樣過去了將近三個月。
相對於這些,馮素更想知道薑澤的消息,可就是什麼都沒有,黃冰言每次來都安慰她說世態不平,沒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馮素這段時間一直在家裡養胎,也不知道外麵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筆書隻管守著她,外麵的事也不大清楚,她問什麼,他也隻說不清楚。
但可以看出來,筆書是刻意在瞞著她些什麼,黃冰言也一直注意著她,讓她彆為這些事傷神。
她強壓下自己擔憂,安心待產。
人說生子之痛,猶如剜肉,馮素頭一次體驗,痛得差點暈過去,好在香茗端來參湯給她吊著精神,但一陣陣的絞痛,還是折磨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產婆不斷進進出出,端出去的一盆盆都是血水,黃冰言和薑武在外廳裡等著,黃冰言急的不行,在廳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薑武皺著眉將她拽停,壓著聲音說道:“你這兒慌什麼,不會有事的。”
“如今,薑澤下落不明,我怎麼能不慌!”黃冰言瞪了他一眼。
“這消息還不準,薑澤是我兒子,不會出事。”薑武硬聲說。
黃冰言不理他,甩開他的手,又不斷往裡看。
馮素咬牙,將被子攥得緊緊的,額前濕成一片,沾染了幾縷烏黑的發絲貼著臉頰,清語握著她的另一隻手,依稀聽見她喊“薑澤。”
“夫人,世子就快回來了,傳了消息來,你用力,等世子回來了,就能見到孩子了。”
香茗聽著這話,頓時眼眶一酸,偏過臉去偷偷落淚。
馮素卻信以為真,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沙啞的痛呼一聲,總算聽見了一道清脆的孩童啼哭!
“生出來了!是個男孩兒!”
婆子聲音剛落,馮素鬆了口氣,頓時沒了意識。
她夢見春日裡開花,細小的花骨朵緩緩張開,迎著春風在樹杈上搖搖擺擺,粉紅一片,煞是好看,她又伸手去摸,手指尖卻不是花朵光滑冰涼的觸感,而是一片潤熱,軟綿,伴隨著一陣舒緩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