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簡單收拾了下東西,看了眼時間覺得現在過去教室差不多,欣然啟程前往。
正值課間,樓道裡到處都是擁擠的人潮,江昭很少出現在學校,大多數人都隻聽過他的名字,沒見過他真人。
幾乎是他剛一出現在走廊上,明裡暗裡就有不少視線悄悄投向了他。
走廊裡登時安靜了不少。
江昭耳尖,聽見人群中有誰在叫自己的名字,邊走邊回頭,剛看清人群裡站著的人是誰,正準備停下腳步時卻猝不及防撞上了一道人牆。
他走路沒看路,被撞得往後趔趄了兩下,險些直直向後摔去,幸好被一隻手及時扶住了腰。
江昭被撞得有些疼,嬌氣的耳側登時泛起淡淡的薄紅,眼裡也冒出了星星點點的淚花,下意識捂住了側頰,綿軟得嘟囔了一句什麼。
“唔……”
他身邊走著的男同學一頓,想也不想便問道:“同學,你撞疼了嗎?”
江昭伸手捂住了臉,微垂著臉,先入為主認為這道聲音是他撞到的人,不太開心地揉了揉側頰,小小聲道:“抱歉,不小心撞到你了。”
畢竟是他自己走路沒看路,道歉也是應該的。
他被腰上的手攙扶著站穩了,等著對方收手,誰曾想腰上的那隻手在他站穩後卻沒有收回去,反而徑直往前一勾,緊緊桎梏住了他的腰。
江昭前腳跟和後腳尖撞了下,沒怎麼站穩,幾乎是直直地撲到麵前人懷裡。
一股淡淡的化學藥品味傳入他的鼻腔。
這味道太熟悉了,江昭下意識抬頭,同麵色冷淡的鄔景山對上。
他眼裡閃過欣喜,“鄔景山,你怎麼在這兒?”
鄔景山瞟了一眼開口說話後,便一直站著旁邊的男生,手上動作愈發收緊了幾分。
他的麵色似乎格外的冷,像是在生氣,回答也是淡淡的兩個字,“上課。”
江昭想起來了,鄔景山代課的那位老教授同時教得還有一個班,難怪他經常見不到對方。
他像是完全沒察覺到鄔景山麵上的冷意,聲音軟得像在和很要好的朋友撒嬌似的,自然而然,也完全不覺得現在的姿勢有什麼奇怪。
青年微仰著頭,眼裡像是藏著星星一般,黑亮得像是點綴著星辰的夜空一般。
“我不小心撞到你了嘛?謝謝你扶住我了哦。”
他的聲音太軟了,完全沒有人可以在這麼軟且綿的聲音下冷臉。
幾乎是瞬間,鄔景山麵上的冷漠化開了,像對待心上人一般,壓低了聲音道:“沒關係。”
“不過……”
他湊近了幾分,聲音壓得更低,含著若有似無的曖昧同粘稠,好像是蜜糖一般,能夠拉出細細的絲般。
“你不覺得,他們都在看你嗎?”他說:“我們又是這樣的姿勢,要是被他們誤會了可怎麼辦?”
經他這麼一提醒,江昭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教師外的走廊上,下意識回頭,果然發現大部分人的視線都在他身上。
他很少被人這麼直白地盯著,尤其是此刻他整個人都在鄔景山懷裡,麵頰騰地一下便紅了,手忙腳亂地從鄔景山懷裡出來,自己站直了。
“對不起,我剛才不小心……”
江昭忽的一頓。
剛才明明是放在他腰上的手用力,他才會往前撲的。
那隻手……是鄔景山的。
青年像是想到了什麼,身形微頓,自以為隱蔽地抬頭看了他一眼,眸光中好像是含著淡淡的疑惑和不解,又因為對他的信任,本能地把已經察覺到的異樣給忽視掉了。
說不定還會在心裡安慰自己,鄔學長是個好人,對自己這麼好,自己怎麼可以懷疑鄔學長呢?
又或者是這樣想:一定是自己感覺錯了,鄔學長這麼高冷的人,怎麼會做出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舉動來。
江昭小小聲道:“我剛剛好像沒站穩。”
他身邊站了半天的男同學鬆了口氣,忙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是新來的嗎?我之前好像沒見過你——鄔老師,這位同學是你班上的嗎?”
鄔景山的身高放在普通男生裡算是鶴立雞群,高了近小半個腦袋,居高臨下看過來時,壓迫感幾乎能讓人完全窒息。
偏偏今天遇見的這個格外膽大和不長眼,硬是頂住了他的視線,眼睛不住偷看小臉通紅的江昭。
鄔景山點頭,眼裡醞著閃電似沉悶的暗光。
“是。”
“——我的。”
江昭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