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平複沒多久的火氣再次冒了出來, 手上的桃花枝已經沒有了效果，沒好氣地扔向對方。
一支嬌嫩的桃花撞在懷裡，二把手顯然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站在那一動不動，仍由它掉落。
就像不久之前主人的對待一般。
聖女冷睨了她一眼, 接二連三的氣不是那麼容易消化的，以防自己做出什麼事來, 轉身拋下人, 直接甩開了一段距離。
不過轉眼, 那道悄無聲息的墨色身影就會再次出現在身後, 聖女努嘴。
武功高強了不起啊！
飯後散步沒撈到便宜，還鬨了個不痛快。
她剛準備打道回府, 不遠處的桃花樹下，石桌椅有人聚在一起。
風中傳來她們的竊竊私語。
“二教頭好像真被教主派去伺候那個人了，想不通了。”
“呸, 說什麼伺候，你還不知道，明擺著監視, 那個人也是不知道有什麼用, 教主一直不計回報養了她這麼多年…”
“我跟你說, 她長了副怪異的模樣, 滿頭發絲都是金色的, 那眼睛藍得滲人，正常人怎麼會長成這樣, 說起來不會是妖怪吧…”
“難怪隻待在裡麵不出來，這是怕被抓起來燒死吧…”
似乎哪點激起了笑點，她們捂嘴笑了起來, 絲毫沒有察覺到議論的人就在不遠處，神情晦澀不明直直地望著她們。
半響。
聖女側頭，拿出錢袋子，對著身邊的人指使著，“我有些餓了，你幫我去買隻烤雞回來。”
蘇雪收回目光，轉眸看了她一眼，沒問為什麼剛吃飽又餓的話，最後收了錢離開了。
等人離開，獨留下的女孩慢慢收斂起，那抹能夠讓人掉以輕心的單純笑意，一步步靠近那幾個兀自沉溺在某種談論的人。
“…難怪教主要把她關在這…也不對，這樣或許還是對她好，不管怎麼說，像她這樣的妖怪走出去肯定也不會有好果子吃，還聖女，笑死人了，你怎麼了，怎麼一副見鬼的表情？”
“聖、聖女在你背後！”
那人一驚，猛地回身，果然看見她口中所說的滲人眼眸此刻緩慢，存在感極強地自她們身上掃過。
幾人不知道為什麼，有種不知名的恐懼占據內心。
明明看起來不過是個瘦弱到一推就倒的女孩…
心底產生的恐懼讓幾人惴惴不安，一時間都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見此，原本麵無表情的女孩突然笑了，好似好奇般，“剛剛看你們好像聊得很開心，為什麼不繼續了？”
她們支支吾吾。
一陣脆鈴聲不斷響起，有人在她們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話時揚起手，狠厲的勁風響起，泛著冷光的鞭身倒刺遍布，眼看就要抽在身上。
背光的女孩看不清楚神情。
“我是沒什麼本事，你們要不要和我玩個遊戲，遊戲就是…”
“現在殺了你們之後，教主會不會因為你們責怪於我？”
溫軟悅耳的聲音含著甜滋滋的蜜。
在旁人聽來卻隻覺得不寒而栗，幾個人驚恐之下跌坐在地，連忙求饒。
這種選擇根本不用試，比起教主欽點的聖女，她們幾個人的命根本不值錢。
她們隻是被買來的普通的侍女，除了力氣大點，懂些活計，能夠伺候人，都手無縛雞之力。
眼下如果遭了這幾鞭，重則像對方說的挨不過去，死後無人記得，輕則短時間內臥床不起…
對於這種沒用的廢人，教內不會放她們離開，而是送去藥房，發揮出最後一點價值。
畢竟從一開始，她們的命就已經被賣掉了。
最後，來勢洶洶的鞭子沒有落在她們之間任何一個人的身上，反而落在了幾人半寸內的地麵上。
平實的泥土被破開口子，甚至揚起的泥沙粒濺射到裸露在外的肌膚，瞬間泛起紅意。
幾人咬著牙，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一束束溫暖的光輝籠罩著身前人，手握著軟鞭，聖女微傾下身，笑得人畜無害，“看不起我又怎麼樣？”
她歪了歪頭，湛藍的眼眸清澈見底，“現在還不是，一個個，隻能跪在地上，仰視我。”
在幾人眼裡，隻覺得眼前的人真如她們所想那般，是個不折不扣的妖怪，
燦然的陽光也驅散不了周身的冰冷。
隨著女孩的離去，她們還來不及鬆一口氣，眼神同時變了變。
恐懼，嫉妒，羨慕，不安，憎恨…
所有的情緒，都在慢慢地消失。
半響，幾人默不作聲地站起身，各自離去。
…
拿了買雞錢的二把手，剛準備下山速戰速決，還身處在教內，就聞到了一股股濃鬱的烤肉味。
思考了一下，尋著味道找去。
種著花花草草的開辟田邊，數十隻屁股上戴兜，黃絨絨的小雞成群結隊地撒丫子奔跑。
而在一旁，有人在慢悠悠地架著火，轉動著木柄，給烤得滋滋作響的烤雞翻麵。
蔓延的氣味，香飄十裡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