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作好的畫還餘淡淡的墨香, 傾身時繚繞鼻間。
聖女越看越覺得不對味,精致的眉心微蹙起。
這幅水墨畫中,不管是房屋樓閣, 草木飛鳥,還是青山秀水, 怎麼看都和她住的桃花林差不多。
真要做個對比,也僅僅是表麵那些個些許不同罷了。
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滿心期待落了空, 聖女油生一股被人戲耍的感覺, 氣憤地叉著腰, 指著水墨畫, “你是不是在糊弄我,這副畫的內容和我這待的地方有什麼不同?”
對於她的質問, 二把手微頓,反問:“聖女認為,外麵的世界是怎般模樣?”
這話可把聖女問住了, 噎了噎,她又沒出去過,怎麼會知道?
再說了, 如果她知道的話, 還用得著問嗎!
不想和人一般見識, 聖女側目, 視線再次落在水墨畫上, 輕哼,“反正至少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不知外麵的世界, 在眼前這個滿臉不信的女孩心中是什麼模樣,二把手隻收錢辦事,“畫已作好, 聖女無事的話,我先離開了。”
聖女懷疑地瞥著人,“你真的沒有戲耍我?”
二把手:“出任務時見到,不存在戲耍。”
或許是期望落空,聖女麵上鬱鬱不歡,盯著水墨畫,恨不得盯出個窟窿。
蘇雪看了她一眼,言簡意賅:“外麵世界如何,聖女需要親自感受,旁人永遠無法告知。”
畢竟,每個人眼中看到的世界,都是不一樣的。
聖女微怔,盯著水墨畫,試圖感受出什麼。
見原本撐著桌子觀視的女孩直接趴桌上了,蘇雪剛要離開,木雕窗外驟然竄入一道靈敏的小身影。
它繞了幾圈,最後停在窗前人身邊,瘋狂翕動的翅膀,前前後後看著,啾啾叫了幾聲。
是一隻淺灰色的小雀,此刻歪著頭,左右眼輪流瞄著她,似乎在確認著什麼,不斷發出啾啾聲。
聽著它在耳邊啾啾叫喚,蘇雪抬起手,小雀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手指上,整理起了微微潮濕淩亂的羽毛,仍由人把腳上的東西取下。
並沒有在意一隻手被當成了臨時休憩處,蘇雪垂眸掃過小紙上的字,隨後在身後傳來輕微腳步聲的時候,合掌震成齏粉狀。
始終沒有從水墨畫看出什麼大不同,聖女決定放棄,突然反應過來剛剛還在身邊的人消失不見,一驚,才注意到人並沒有離開。
鬆了口氣,她今天可不想在費唇舌,去趟屋簷把人說下來。
輕手輕腳來到站在窗前不知道在乾什麼的二把手身邊的時候,聖女一眼就瞧見了那隻腳抓著小指姆還在梳理羽毛的小雀。
“你寵物還挺多。”
還不是大鳥,就是小鳥。
仿佛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身上,小雀從百忙之中抬頭,啾啾叫了幾聲,拍了拍翅膀,就以肉眼隻能看清一道黑影的速度離開了。
什麼時候她連小鳥都不招待見了?
果然有什麼主人就有什麼寵物!
“想出去嗎?”
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還在心裡罵著人的女孩清醒,有幾分做賊心虛,“什、什麼?”
蘇雪重複:“聖女想出去嗎?出去親眼看看外麵的世界。”
努力平複那股做賊心虛感,話過了耳朵,聖女脫口而出,“當然想啊!”
隨即反應過來,她這是什麼意思?
蘇雪得到了回答,收回手,點頭,“走吧,去看看。”
說完,轉身徑直走向房門。
看著她的背影出神,聖女睫毛猛地顫動。
這是,要帶她出去?
僅僅是因為她沒有從水墨畫裡麵,看到想看的東西嗎…
她定定地注視了一會,不知不覺間,已經抬腿跟了上去。
偷瞄著身邊人,聖女心尖浮現微妙的同時,腦海閃過,帶她出去,這人居然沒要金銀,有點不正常。
剛走到門口,幾個侍女就圍了上來,“聖女。”
她們看到另外一個人時,臉白了白,“二、二教頭,”
聖女現在見她們就煩,“我要出去一趟,你們彆跟著。”
話落嫌棄地揮揮手,示意趕緊讓路。
但侍女並沒有離開,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鼓起勇氣,問出了猶疑,“二教頭這次要把聖女帶去何地?”
沒等身邊人出聲,看著一群擋道的人,聖女眉眼煩躁,抽出腰間的軟鞭甩在地上,“你們是什麼東西,我要去哪裡,還需與你們說?”
“不想死的話通通給我滾開!”
侍女們臉色白了白,額頭滿是汗,眼眸劇烈震動,似在做什麼掙紮,沒有讓開路,“教主有令,聖女除了桃花密林,不能踏出外界一步。”
聖女冷嗤了聲,“下命令算什麼玩意,有本事讓他親自過來攔我啊。”
她抬起鞭子,毫不留情地甩在侍女的下擺,痛呼中,揮舞間,輕鈴響聲越來越大。
不一會,侍女們白色的裙擺就洇著紅,神情溫順了很多,乖乖退至一旁。
其中一個仿佛沒有感覺到身下的疼痛,低眉順眼地輕聲道:“聖女,尊貴的您,天賜的容顏與身軀不應該被外界的凡塵之人玷汙,請換上奴備好的衣物麵紗…”
話音未落,一鞭子直接把她抽至在地,這一鞭子比之前狠厲,侍女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卻依舊反複勸著。
“聖女,請換上奴備好的衣服…!”
一隻紅豔精致的翹頭繡花鞋碾壓著她的腳踝,一點點加重,連綿不絕。
侍女疼的臉色發白,倒吸著涼氣,身前人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藍眸冷的泌骨,滿是厭惡,“你話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