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多出了一隊人, 樹林間的氛圍更加怪異了起來。
上空餘音回蕩，少年的下屬們聽到這麼不得了的事情，心裡或多或少有點微妙。
難怪近期魔教沒什麼動靜, 原來是玉麵羅刹和聖女私奔了。
不過, 他們納悶了，魔教哪裡來的聖女？
聞聲而來的教人們身姿輕巧地落在二把手身邊，原本有幾分八卦的心，見到眼下的局麵時, 紛紛冷肅神情。
“竟然仗著人多欺負我們的二教頭，都活的不耐煩了？”
“就是就是，以為人流戰術就能贏實在是太天真了。”
“當初二教頭一挑百的時候你們都還沒有出生, 呸，還沒見過呢。”
“不過話說回來, 這些人是不是武林盟的人, 雖換了副模樣，不過那股味還在…”
“管他們呢, 一個個看見咱們跟逮凶犯似的, 這次不和他們玩…”
“咦，聖女怎麼不見了, 難不成被他們搶走了？”
蘇雪聽著他們在大聲嗬斥之後聚在一起小聲逼逼，甚至對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似乎在奇怪, 私奔的人怎麼就隻剩下一個了。
她沉默了瞬間, 低聲開口：“借你們的□□一用。”
雖然奇怪，不過教人沒有拒絕，如數奉上。
蘇雪接過，低聲吩咐了幾聲, 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滿天的煙霧罩眼。
“少主小心！”
“不用護我，將那個男人留下！”
眼看熟悉的煙霧籠罩，懷中突然多出個硬邦邦的人，親身體驗銘記在心的招數，教人暗道糟糕，果然往那處一撈已經沒有人了。
他苦著一張臉，趁著煙霧未散，與眾人靠著鬼魅的身手避開武林盟的抓住幾個二教頭吩咐的人就閃身離開。
肉眼隻可見一抹黑影的教人們一手提一個竄出樹林。
“現在怎麼辦，二教頭又跑路了。”
“彆擔心，二教頭說過幾天就會自行回去，讓我們先幫忙將這些人帶回魔教。”
“萬一二教頭不回魔教了怎麼辦，教主那邊…”
“沒事沒事，二教頭不是那種人。”
…
武林盟的人早就發現了異動，可詭異濃鬱的煙霧遮天蔽日，一方麵要注意自身，一方麵急於保護主人，根本顧不上太多。
等散去後，眼前哪裡還有其他勢力的人影。
少年抿了抿唇，“應該在鄔陽鎮，追。”
說完，直接往鎮上方向而去。
武林盟的人雖然不知道，自家少盟主為什麼前麵執著於找百曉生，後麵又執著於找那個惡人，但並未多言，紛紛跟上。
…
把事情吩咐完，借著□□的掩護，蘇雪拉著一個，扛著一個就消失在夜色裡。
等到達了鄔陽鎮一個偏僻的街角，百曉生捂住腹部靠在牆上，臉白唇青差點直接到閻羅殿排隊。
緩了一會，他才哆嗦著說：“羅刹大人，無論是救命還是奪命，您要相信，我的感謝是真的。”
蘇雪自然知道這麼做不亞於二次受傷，解釋：“情急之下隻能如此。”
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百曉生打了個手勢，示意他了解，不用解釋。
夜風徐徐劃過人煙稀少的街角。
指腹被柔膩的東西滑了滑，腕上微涼，沉思當中的蘇雪側目，才想起還有個人她並沒有放開，握著的手微鬆。
似乎在晃神的翠影察覺身邊人有鬆開手的架勢，反而貼上去纏緊了幾分，指尖輕按著她的手背，“接下來二教頭準備怎麼做？”
試圖用話語打岔來轉移注意力。
蘇雪沒如她的意，直接抽回手，肌膚上殘留著陌生的癢，拿出一些藥遞給在給自己包紮治療的百曉生。
做完這些，她才看向一直盯著她瞧的女孩，“你怎麼出來的。”
翠影輕眨眼，“當然是跟你出來的，魔教少了二教頭多無聊啊，雖說你是和聖女私奔，不過為了不無聊，你去哪我去哪，和二教主如影隨形的感覺挺不錯。”
她笑盈盈地說著，又似想到什麼，戳了戳她的袖子，“如果二教頭是想問我怎麼會出現在樹林，嗯…那當然是因為人家擔心你嘛，所以讓竹幫我看看，你那麼急是要去乾什麼。”
“沒想到得到的消息居然是二教頭你要被人打死了，我可不舍得你死，所以趕緊帶了些藥過來，隻不過到了才發現有點不太一樣。”
翠影背著手說著，抬了抬下巴，視線落在活力滿滿的小鳥身上停頓了一瞬間，回頭揚起笑，“二教頭沒事真的太好了。”
兀自處理傷口的百曉生眼中掠過詫異，不過見倆人聊得起勁，又在小鳥的催促下，悶頭開始包紮駭人的傷口。
蘇雪垂眸靜靜地把一切納入眼底。
眼前的女孩笑得人畜無害，眸子熠熠生輝，毫無雜質，一目了然，滿滿都是真誠純粹。
說出的話一字一句都透露著某種信息。
手袖處探出一個腦袋，是方才順手環在她腕子上的小青蛇，蘇雪頓了頓，拉下還給對方，沒再問什麼，反而淡聲道：“你看起來有些不適。”
月色下，對方原本白皙的臉透著股不正常的病態，氣息也比往日沉重了許多。
短短一會時間，蘇雪幾次發現對方瞳孔不由自主地渙散，一眼看去就能察覺異樣。
眨了眨眼，翠影勾唇，踮起腳湊上前，“二教頭看來還是挺關心我的嘛。”
溫軟的氣息侵襲，蘇雪伸手抵住還欲上前女孩的額頭。
見不能再靠近，翠影狀似失落地歎了口氣，“放心啦，我倒是沒事，隻不過想到家裡還燉著湯，始終心神不寧，唯恐失火把我那木屋燒著了，所以…”
她往後躍了幾步，笑著歪頭，挽起的發絲飛舞。
“二教頭，我就先走啦，”
“對了，謝謝二教頭送的花枝，我很喜歡。”
餘音仍在，綠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瞄了一眼視線跟隨看向那邊的人，百曉生咳了咳，“羅刹大人，我這也沒什麼事了，你去忙就行，完全不用管我。”
蘇雪搖頭，“你那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我給你安排一個落腳的地方。”
“另外…”她轉身在一麵牆敲了敲，“還有一件事要同你說。”
聞言，百曉生不著調的神情漸漸收斂，一瘸一拐地隨著走入牆後出現的漆黑隧道中。
蘇雪並沒有先開口說事，點燃火折子，問：“在樹林的時候，你想說什麼？”
陷入黑暗中，小鳥不安警惕地鳴叫了幾聲。
百曉生攏著鳥，不讓她四處亂飛磕到，歎了口氣，“看來的確如我想的一般，羅刹大人對此了解不多。不知羅刹大人還記不記當初我說過的曇月一族？”
斂下眼睫，蘇雪頷首。
百曉生繼續道：“當初大人同我說沒人接觸寶玉，我以為是在大人取物之前粘染上的，如今才發現是我想岔了，近距離的接觸也會致使沾染氣味。”
“剛剛與你交談的姑娘能夠拿出純度如此高的‘藥’，想必不是聖女，也是認識聖女的人。”
他輕撫著鳥羽，“之前我的確有聽聞魔教中隱藏著什麼，沒想到竟然是這個…”
“曇月一族的聖女出世，這個江湖要亂了，想必那群惡人穀漏網之魚找我，就是為了得到她的消息，接下來隻會有更多…”
他撇著嘴，“可真把我當成無所不知了。”
蘇雪側眸，“是因為那能夠起死回生的藥？”
“不僅如此。”百曉生笑著搖頭，把一個瓷瓶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