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一百章(2 / 2)

就像是拆盲盒禮物,金昭音打開了第三條縫。

與之前的兩幅不一樣,入眼的畫多了一個人和字,也更正經了許久。

看起來,不像是畫,反倒是像風和日麗的某一天,抓拍的一張幸福全家照。

金昭音睫毛輕顫。

上麵的每一筆似乎都能透過線條,感知到鄭重落筆的人紛湧的情感,

在畫作上,向來內斂的人失去了所有掩飾。

她是那麼真誠地希望,努力的,想要和放在心上,重要的人,安好快樂地過每一天。

或許,不會有人知道,有一個人,早早把她們規劃在了她的未來裡,為此無時無刻不在全力以赴,隻為了讓想象中的一切成真。

金昭音指尖小心翼翼地輕撫著畫中人放鬆輕揚的眉眼。

一陣風驟然襲來,吹得紙瑟瑟作響,差點吹跑,幸好被人驚險地壓住,卻不想碰翻了瓷壺,幾滴水濺落到了畫上,無論怎麼挽救,那一塊瞬間被浸濕。

許久沉寂的係統突然開口,幽幽地說著:【原來改變劇情是變得更加狠毒呢,這是殺人誅心?當事人會崩潰的吧,真可憐…】

如果說之前隻是注定招人踐踏的醜角,在製定的劇情裡麵頑強生長,卻無論怎麼樣,最後都會遭受一節節踩碎那自以為是傲骨的痛苦,落個被所有人遺棄發臭死去的下場。

那現在就是,殺人誅心。

剛得到微暖的心,徹底支離破碎,舒緩神經,緊繃碎裂。

所有的一切都無法維存,這就是,執行讓目標憎惡的任務內容嗎?

金昭音忙著救畫,根本沒注意到係統說什麼,亂濺的幾滴水模糊的是畫作人的臉,眉眼間少見的情緒這一刻竟然已經有點看不清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很慌,好像有什麼在她不知道地方發生,手上的畫的也是,就算想儘辦法,隻是讓眉間越來越模糊。

【你在說什麼?】

係統似嗤笑了一聲,向來天真無邪顯得可愛的聲音模糊了幾分:【沒什麼呢小主人,人家隻不過想到了一點有趣的事情呢。】

這是第二次聽到不一樣的稱呼,金昭音下意識蹙眉:【什麼事?】

【我在想,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情’,她也會是一位萬眾矚目,備至寵愛的貴小姐呢。】

感受著鋪天蓋地的警告,另外一端傳來的陰冷環繞周身,係統置若罔聞。

當就要消散的時候,所謂的束縛,好像都沒什麼大不了了呢。

目送好不容易願意進家門的小女朋友背影漸漸消失,特招生轉身就要離開,突然注意到四周不同尋常得地方,邁出的腳步停下。

就在不遠處停著一輛車,不知道在那停了多久,至少在她來時沒有看到。

察覺了她的注視,停侯的車,窗緩緩降落,露出意外熟悉的容顏。

金凜神情有片刻的複雜,得到的結果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

察覺異樣,實施行動。

像是冥冥中就是如此。

看著眼前的女生,金凜抿了抿唇。

不知道對於她來說,是好是壞。

明顯不一樣的目光,特招生敏銳地感到其中的異樣,麵色如常地上前打過招呼。

心底一股不安油然而生,仿佛有什麼無法掌控的事情即將發生。

接下來的一切,也證實了這一點。

隻不過不僅僅是無法掌控,還讓她感到無邊的冷。

薄紙上的字映入眼簾,特招生覺得格外的陌生,明明每個字,每個符號,她都認識,但現在,隻覺得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與荒誕。

怎麼可能…

她指骨泛白,想要如往常一樣勾起笑,嘗試多次後,笑容始終沒有出現在臉上,隻能退而求退,保留著能夠應付事情的冷靜。

“金先生,我想今天不是愚人節。”

金凜把一切看在眼裡,沉默了良久,“我知道。”

他知道不是愚人節,所以,白紙黑字的驗證結果都是真的。

紙張被捏皺,骨節發出輕微的細響,有什麼壓抑到極致。

這怎麼可能…

那她,是多麼的讓人發笑。

風葉簌簌聲,鳥雀啼鳴聲在這一刻遠去,耳邊的死寂讓人害怕,空氣凝固沉重的隻覺得無法呼吸。

特招生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金凜剛要說話,眼前的女孩像是終於找回了聲音,“能麻煩金先生幫個忙嗎?”

從醫院出來,婉拒了金凜搭送,特招生唇角抽搐,似乎是想要笑,但實在笑不出來,多次以後她放棄了,啞聲禮貌性地道過彆,

眼眸有種說不出的空洞感,似有什麼正在一點點地破碎。

再怎麼故作堅強,偽裝成熟,她也隻是一個剛長大的孩子,這一刻迎來的真相就像是一場無情的暴雨。

看著她木然地轉身離開,金凜走上前想要拉住,腦中驟然襲來劇烈的疼痛,喘了幾口氣,輕扶額角,耳邊突然聽到熟悉的叫喚聲,是親人驚慌下不經意叫出的昵稱。

小時候的賤名聽到耳朵裡,有點說不出的感覺,金凜抬眸再去尋那道搖搖欲墜的身影時,早就不見了蹤影。

金媽媽神情複雜地扶著他,沒有問他為什麼在醫院,帶著他去車庫上了車。

順手打開廣播中實況播報著w市新橋發生連環車禍,其中一人重傷當場昏迷的新聞。

坐在公寓的安清有點心神不寧的突然接到了父親的電話,來不及詫異,下意識接起,“爸爸,你沒事吧,你…”

還沒多問幾句就被打斷,電話那邊的聲音嘈雜,似在躲避什麼人,安逸貫來溫和平緩的聲音有些急切,“傳出去的消息都是假,什麼都不要相信,彆讓蘇姨回w市,你告訴她…那個她不想見到的人封住了所有出路口,就為了讓她自投羅網…”

安清抓著手機的指骨收緊,啞聲道:“可是,蘇姨昨天早上就出發去w市了…”

按照航線,人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電話那頭死寂了瞬間,突然爆出碰撞聲。

尖叫和巨響聽得人頭皮發麻,安清連忙叫了好幾聲,可惜都無人回應,過了好一會,才有雜音,讓他錯愕的是,昨天早上還笑著告彆的女聲出現在其中。

太過亂雜,像是幻音。

安清開了免提,擴大幾倍的聲音響在客廳,掩蓋笑了不輕不重的開門聲。

“怎麼可能,小雪…不是我的女兒,那我的女兒在哪裡?”

尖啞的嗓音像是要破開人的肌膚,問進人心裡去。

莫名注視的感覺從身後傳來。

安清勉強從這句話中得到的消息清醒,回頭就見圍繞的當事人站在門口,臉色慘白如霜,眼眸死寂地望著他,準確的說,是那仍然在外放的手機。

不是我的女兒…

我的女兒在哪裡…

都是真的。

是啊,都是真的…

檢測報告那麼清楚,你到底還在掙紮什麼?

現在聽到了否決,你難道還企圖幻想什麼?

看著那還在往外放聲的手機,特招生僵硬地伸手拿起,聽著那一聲聲激動焦急的嗬問,長睫顫抖,叫了一聲媽媽。

得到的回應是那邊的無動於衷。

有看不見的東西抽走了支撐的信念。特招生第一次失去了偽裝的力氣。

她木訥地把手機遞回,繞開欲言又止的男孩,步伐淩亂地走進衛生間,手撐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許久,喉腔溢出破碎的笑聲。

那她算什麼。

放在心裡最重要的兩個人,短短的時間裡如同落在地的鏡子,分崩離析。

鏡麵倒映著她的身影,就像是在嘲笑。

你一直以來,到底算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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