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開的瓷杯紮入皮膚, 痛感瞬間傳達到腦神經,江小凡卻半點表情都沒有,跪在那任由碎瓷混著血肉碾磨。
痛感很清晰, 不一會兒江小凡膝蓋下血流一片,觸目驚心。
坐在南嶼對麵的修雲在看到江小凡膝蓋下的血時, 眼底劃過一抹痛快, 隻是江小凡麵無表情的臉又讓修雲很不爽。
忍不住想用更多的狠毒的招數, 逼得江小凡跪地求饒。
但他很清楚, 江小凡此時根本不好受, 沒表情估計是裝的,他收回視線不去理會江小凡, 繼續和眼前人聊天,“大虎哥,你看他做什麼,不過是個賤奴而已,看多了臟眼睛。”
南嶼收回視線,“公子,今天的訓練時間到了,咱們得開始訓練了。”
修雲起身, 清瘦的身子看起來十分嬌弱, 站在南嶼麵前更是弱不禁風。
“大虎哥,今天的訓練能短點時間嗎?我受不住。”修雲一臉委屈道。
南嶼拱手說:“今天公子的訓練項目是蹲馬步和攀岩。”
修雲一聽, 臉都白了, “不是說每天一個項目嗎?今天怎麼會有兩個項目?攀岩是什麼項目, 怎麼沒聽說過?”
南嶼:“這是必練項目。”
見南嶼不解釋也不退讓, 他隻能跟著南嶼出去。
在走出去時, 南嶼經過江小凡身邊時微微停頓幾秒, 幾乎沒人發現他這一停頓的動作,之後便繼續往外走。
兩人出去後,木屋裡隻剩下江小凡一個人,此時的他處於神遊狀態,剛剛修雲和南嶼的對話並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在他跪下,痛感席卷全身時,這種痛感對江小凡來說並不算什麼,他曾跟著師父在野外生存時,不知道經曆過比這種還要強更多的痛感。
不過這不是他神遊的原因,在他跪下之前,在南嶼看過來的那一刻,在他們的眼神對上的那一刻,他腦中卻莫名產生很奇怪的衝擊,像是電流,緊接著他腦中開始有一串電波不停上上下下。
跪下,皮膚刺痛,血流滿地,他都沒有感應到,那個時候他的狀態就已經是神遊狀態了。
當南嶼經過他的身邊時微微停頓的那一片刻,他腦中像是被什麼敲了一下,一扇門在他腦意識裡打開,他看到了一處茂密森林,看到遮天蔽日的大樹,看到驚恐亂竄的小獸,蓄勢待發的凶獸,聽到一個懶懶的聲音說:“凡凡,從今天開始,咱們就住在這。”
“咿呀咿呀。”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奶娃。
“凡凡,看到那個果子了沒?餓了吃那個,去,摘來吃,給師父也摘一顆。”
“呀呀。”小奶娃往那邊爬去,抓著兩個果子,自己咬一顆,另一顆抓在手裡爬回來給師父。
……
“凡凡,乾得不錯,十八年的時間,希望你能爭氣點,十八年,是我能給你的最多的時間,再多不能超過二十年,再長時間我怕我等不到。”
“師父父……”
“乖,叫師父,不是師父父。”
“師父父……”
……
“師父彆打,我捏。”
“你個不爭氣的逆徒!我不想管了!”
“師父彆走,我現在就捏泥人。”
……
“師父,你看,我的泥人怎樣?”
“醜死了,你給我照著書上的男模捏,不要照著彌勒佛捏,聽清了沒!下次再捏出個彌勒佛,我把你變成彌勒佛!”
“可是,彌勒佛可愛啊。”
“是嗎?可愛?早知道就把你弄成彌勒佛。”
……
“師父,我為什麼要學捏泥人?是以後咱們要擺地攤嗎?一個泥人能賣多少錢?”
“逆徒,再胡說八道我把你賣了!”
“師父,你舍不得賣我,沒了我,你會餓死。”
“逆徒,你要氣死我!”
“師父,我給你做了煎餅果子,你消消氣。”
“加根火腿腸,我就勉強不生氣。”
……
“師父,我們要離開這裡?”
“嗯,師父已經給你打點好了,出去後你就去一家公司上班。”
“工資多少?夠我養你嗎?”
“工資兩千八,單休。”
“兩千八,師父兩千,我八百。”
……
小時候的記憶,長大的記憶,像畫卷一般在他腦中一點一點地展開,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跟其他同齡人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