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凡睜開眼的那一刻, 眼前卻是一串串數據，不論轉向什麼地方看到的都是一串串數據。
“你在哪？”江小凡問。
“我就在你身邊，沒看見嗎？”話音剛落，江小凡麵前就出現了一個人, 隻是在看到這個人的那種感覺卻十分的怪異。
他的視角不單單有眼前這個人, 還有一條條數據, 仔細看那個數據時，江小凡臉上表情變得更加怪異。
玩家信息：李偉。
玩家等級：四十八級。
……
他看到的這個人竟然是個玩家, 而且他連玩家的數據都能看到, 這是什麼情況？
係統？
他記得能完全看到一個玩家各項信息似乎隻有係統才能做到吧。
雖然之前他一直都昏睡，可是南嶼他們的交談他還是聽見了, 他們現在所在地是吊羊穀, 這裡觸發了恐怖設定, 進入吊羊穀很大可能性會被幻境困住。
所以現在他是陷入幻境了。
“看到我了嗎？”眼前那個玩家在說話。
江小凡：“看到了。”
“怎樣？發現自己是一隻怪物, 是不是很不能接受？”眼前的玩家用惡意的話說道。
江小凡緩緩眨了眨眼睛，“還行吧。”
“哈，你可真能裝，江小凡，你現在變成了一直小兔子, 我隻要輕輕握住你的脖子輕輕一扭, 你就能死, 你說你不怕？”玩家冷笑道。
江小凡看著他說：“要不你試試？”
玩家當即一手朝他伸了過來, 江小凡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下一秒他眼前的畫麵變了，不再是剛剛那個很奇怪的畫麵, 而是回到了吊羊穀, 餘飛他們就躺在他身邊, 唯有南嶼抱著他盤腿坐著，耳邊響起南嶼的聲音：“小凡，小凡，快從幻鏡裡出來。”
江小凡睜開眼的那一刻，南嶼鬆了一口氣，那張被江小凡保養很好的臉上還掛著擔憂。
江小凡抬手撫摸上南嶼的臉，說：“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你能說話了？”南嶼詫異。
江小凡也發現，自己從幻鏡裡出來後，居然可以說可以看可以聽見了。
隻是，剛剛其實他並沒有被幻境影響，那個玩家說他變成了一直兔子，可事實上他變成了係統。
雖然變成係統也有可能是幻境的影響，但江小凡卻很清楚的意識到，他並沒有被影響，那個時候的他很清醒。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係統……他不清楚。
“按理說，你被那個道具影響，到現在應該已經處於意識模糊的狀態才是，怎麼感覺你的整個人狀態好像不一樣了。”南嶼不解：“你站起來試試。”
江小凡點了點頭，南嶼扶著他站起身，可是就在江小凡雙腳落地正要用力站起時，他忽然看了一眼旁邊，像是感應到什麼，與此同時他雙腿一軟直接往南嶼身上倒去。
“站不起來？”南嶼微微擰眉，看來還是沒能恢複，至於為何能聽能言能看，可能跟這個吊羊穀裡的毒氣有關。
然而下一秒，他發現江小凡越來越虛弱了，整張臉慘白一邊，雙唇更是發白，渾身開始冒冷汗，情況似乎越來越危險。
“凡凡！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很難受？走，我現在就把這個地方毀了，現在就帶你離開！”南嶼開始急了，正要動手，卻感覺袖子被拉了一下，還不等他去體會這是什麼意思，一個聲音在他們頭頂上響起：“哈哈哈，初代，怎樣？看著心上人死在自己麵前，是不是很痛苦？”
是艾澤倫的聲音。
南嶼抬頭四處尋找，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個人影從天而降，落在了他們麵前，正是艾澤倫，他身後還跟著幾個玩家。
艾澤倫對著那幾個玩家說：“去找真神，隻有找到了真神，你們才能離開這個副本。”
剩餘的五位玩家一聽，二話不說就往吊羊穀深處走去，他們根本不受瘴氣的影響，顯然是在進來之前做足了準備。
更何況，這個吊羊穀裡的恐怖設定是艾澤倫自己修改的，他當然知道怎麼應對。
在那幾個玩家離開後，艾澤倫又重新看向江小凡：“江小凡，你居然沒有被幻境困住，拖著這樣的病軀還能破幻境，你果然不愧是……”
不愧是什麼？
南嶼和江小凡兩人腦中同時浮現這個問題。
然而，艾澤倫像是故意賣關子，就是不把話說完。
不過，也正因為艾澤倫這番有頭沒尾的話，讓南嶼更加認定艾澤倫在江小凡身份問題上有所隱瞞。
難道凡凡真的還有其他身份？
艾澤倫沒有說下去，但卻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似得，突然大笑了起來，“初代，我勸你好好珍惜跟你心上人最後的這段時間，他很快就會死去。”
“哦，忘了說，他的死不是身死，我知道就算他身體死了，你也能把他的魂魄留住再想辦法讓他複活，但我說的死，你是永遠永遠無法讓他複活的，那是一種……”艾澤倫興奮地手舞足蹈：“怎麼形容呢？就是消失，對，徹底消失，毫無痕跡的消失。”
“你對他做什麼了？！”南嶼想不出江小凡還有什麼身份，隻能歸結於是艾澤倫對江小凡動了手腳。
在收回另一半魂魄後，他也恢複了所有記憶，知道了小凡的真實身份就是這個副本曾經的npc，隻是被他帶離了這裡而已。
可艾澤倫的意思似乎小凡不僅僅隻是個npc，那還有什麼？
“我？可不是我做的，是你做的。”艾澤倫笑道。
“我？”南嶼更加不解。
江小凡抓著南嶼的衣袖，搖了搖頭：“彆問他，你越問他越瞞著。”
“你彆說話了。”江小凡的聲音很虛弱，氣弱如絲，感覺下一秒就能斷氣。
“你之前說，你要告訴我一個秘密，什麼秘密？”江小凡看著南嶼問道。
南嶼盯著江小凡蒼白的臉和唇，握著江小凡的手撫摸在他的臉上，“我，南嶼，你說過要給我養老。”
江小凡虛弱的表情猛地一怔，眼底神情慢慢變得震驚，不可思議道：“師，師父！？你，你是師父！？”
南嶼低頭，把額頭貼著他的額頭，共享著他的記憶。
江小凡在南嶼的記憶裡看到了他們在原世界裡很多的相處畫麵，看到那些熟悉的畫麵，已經不用南嶼再解釋什麼了，他知道南嶼沒有騙他，眼前這個人竟然真的是他師父！
不一會兒，他又從南嶼的記憶中看到他了他們的初遇。
這個副本就是他們初遇的地方，那個時候他是這裡的npc，不是活人npc，是這裡的原住民，隨副本生隨副本死的原住民npc。
他的任務是伺候真神，而那個時候南嶼作為初代進入了這個遊戲，跟是npc的他在吊羊穀內相遇。
那個時候的他對南嶼一見鐘情，就像個哈巴狗似得，纏著南嶼，南嶼去哪他就去哪，連自己需要伺候的主子都不去管。
那個時候，南嶼的身體還沒出事，不是全息投影人，那個時候的南嶼想要扳倒艾澤倫，進入這個遊戲。
江小凡看到了自己身為npc時纏著南嶼的樣子，以及他因瀆職而被真神虐待時，南嶼出手相救，把他一直帶在身邊，不讓真神傷害他。
到最後南嶼要把這個副本毀了，知道副本一毀他就會隨著這個副本死去，南嶼不想讓他死在這個副本裡便做出了一個決定，把他從這裡帶了出去。
那個時候的他不知道南嶼一個玩家怎麼能把他從這裡帶走，現在他明白了，因為南嶼就是這個遊戲的創始人，他當然知道如何把一串數據帶出去。
更何況他還不是一串數據，他是一抹魂魄。
這件事就連救他出去的南嶼都很意外，記憶裡南嶼對著纏繞在他手指上的魂魄說：“你居然不是一串數據，副本裡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抹靈魂？如果是靈魂的話，你應該是活人npc，可副本一毀你並沒有彈出去，這就證明你並非活人npc，你到底是什麼？”
因為這個疑惑，南嶼從那個副本出來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下副本，一直在研究他，研究他的魂魄到底屬於什麼。
一個月後，南嶼得出了一個結論：“你的魂魄似人非人，我竟然都分析不出來，既然分析不出來就算了。”
之後南嶼便把他存放在一個泥人身體裡，隨身攜帶著他。
不論是去下副本還是回到現實社會，都會把他帶在身上。
再後來南嶼出事了，死在副本裡，魂魄被一個叫封澤的人收集存放在一個盒子裡。
封澤就是他們中的老三，也正因為這一次收集南嶼的魂魄而出事。
也就是說，封澤是為了救南嶼才出事的。
在此之後，變成了雲棲和盧本兩人下副本，他們一邊下副本尋找遊戲突破口，一邊想辦法讓他們的老大，也就是南嶼複活。
他們輪流把身體借給南嶼用，南嶼通過他們的身體設計出全息投影人，注入一部分魂魄後，就以全息投影人的狀態生活，而另一半魂魄則是被封在黑盒子裡。
直到有一天，南嶼想到了被放在泥人身體裡的江小凡，他打開了黑盒子，放出了自己那一半靈魂，連帶泥人裡的江小凡一起，通過黑洞把他們送離了這個地方，去了江小凡所說的原世界。
“原來我也是泥人。”看過了南嶼共享的記憶後，江小凡才發現原來他在原世界的身體是泥人的身體，他身體裡的血其實就是師父養護他時注入的血。
就像……他在這個世界養護大虎一樣。
師父在那個世界給他重塑了血肉之軀，他在這個世界替師父重塑血肉之軀。
原來，他跟師父從未分開過，師父一直都在他身邊。
‘啪啪啪’
幾聲鼓掌聲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回憶，艾澤倫說：“差不多了，是時候送你上路了。”
南嶼抬頭看向艾澤倫，“你之前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我對小凡做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
艾澤倫笑了起來，他看向吊羊穀入口處，那裡已經集聚了一個個剛剛變成鬼的玩家和npc，一個個扭曲著身體進來。
他又看了一眼地上還處在幻境中的餘飛他們，臉上笑容越來越大了。
這一次，你們就全死在這吧！
隻要他們全死了，等找到真神通關，他就能離開這裡，遊戲的掌控權將永遠永遠握在他手裡了。
想到這，艾澤倫心情更好了，竟然不再賣關子了，事實上不是不再賣關子，而是時機差不多了。
他要把江小凡殺死。
在殺死江小凡之前，總得讓初代明白自己的心上人是為何而死。
“初代，你忘了嗎？你曾經丟失過一個係統，不，確切的說是那個係統逃跑了。”艾澤倫笑道。
“係統？你是說代號nc？”南嶼不解地看向艾澤倫，不明白艾澤倫這個時候提及他曾經丟失過的係統是什麼目的。
那個係統對他有著很不一樣的意義，係統離開後，他尋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說起來又有誰會信呢？一個係統，由數據形成的係統居然會逃跑。
可這就是事實。
艾澤倫繼續道：“那個係統服務了很多玩家竟然生出了自己的意識凝結出屬於他自己的魂魄，當時我們還為此十分震驚，不敢相信一個用代碼創造出來的係統居然也能形成魂魄，事實上這件事還真就發生了。”
係統形成魂魄……
忽然，南嶼腦中劃過一道光！
他低頭看著懷裡臉色漸漸褪去蒼白正慢慢恢複血色的江小凡，想到曾經他從這個副本把江小凡帶走，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研究江小凡的魂魄，意外發現江小凡的魂魄竟然似人非人。
似人非人……
係統……
係統凝結魂魄……
南嶼一下子就想通了當初怎麼也想不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