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掌大小的八卦羅盤中間的指針就好像抽風一樣飛快轉動。
“你的羅盤是不是壞了?”季澄之將腦袋湊過去, 好奇地看著亂轉的羅盤。
季澄之的話剛落, 元清並指, 羅盤上的八卦轉動起來“劈裡啪啦”紫光閃過,飛轉的指針猛地停住,直指向季澄之旁邊的慕子瑜。
元清端著羅盤往旁邊挪了一下, 那指針就像被磁石吸住, 一動不動,而那塊“磁石”就是慕子瑜。
慕子瑜:……
元清:……
“噗嗤……”季澄之忍不住笑出來, 他知道為什麼這個羅盤的指針那麼堅定不移地指著慕子瑜了。
天師的羅盤能夠感應陰氣,在這裡要論誰的陰氣最重,肯定就是慕子瑜了, 就算他現在修煉鬼道功法,將溢散的陰氣都收斂起來, 但是他的純陰的命格是改變不了的,再加上他還陰煞入命, 就更加陰上加陰了。
轉了好幾個圈, 羅盤的指針都堅定不移地指著慕子瑜,元清再三確定慕子瑜真的是個普通人後,木著臉將羅盤收起來。
破盤子靠不住。
手指快速結了個手印, “唰”地一張黃符紙出現在他指間, “喀嚓喀嚓”的幾聲, 黃符紙自己折疊成一隻紙鶴。
“去。”紙鶴扇動著翅膀, 繞著慕子瑜轉圈圈, 元清微微抿唇, 道:“不是他。”
紙鶴這才轉移目標,向著一個方向飛過去。
“跟著紙鶴。”
三人跟著紙鶴穿過長廊,來到一處假山水池前,紙鶴停在水池裡假山下一塊石頭上。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過去看看。”元清說著,手撐在石闌乾上翻身越過去,他的腳踩在池水裡,居然整個人的浮起來。
季澄之見著元清走在水上如履平地,嘴巴都驚成了“哦”型,拽拽慕子瑜的袖子,道:“他這是水上漂啊!!”
慕子瑜寵溺地看著滿臉驚訝的季澄之,道:“你也能飄,不用羨慕他。”
聽著慕子瑜的話,季澄之低頭看著自己不占地的腳,對哦,他是鬼呢,是飄著的,乾嘛要去羨慕小店主會水上漂。
元清踏水走到假山前,那個繞著石頭亂飛的紙鶴飛落在他肩頭,梳理著身上的“羽毛”,元清眯眼看著那石頭,彎下腰要將石頭挪開,卻是一動不動。
卡住了?
季澄之見他幾下都沒有將石頭搬開,以為元清力氣不夠,對慕子瑜道:“我去幫他……”說著,就飄過去。
兩人飄在水麵上,費了一番功夫,終於將那塊石頭挪開,就見石頭下的坑洞裡有一隻開膛破肚的貓屍以扭曲的姿態卷縮成一團。
緊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飄散滿院,黑紅色的陰煞之氣如噴泉一樣湧出,所到之處,侵蝕生機,花草枯萎,清澈的池水被染成漆黑……
“小心!”
元清步子輕挪,避開陰煞之氣,抬手射出幾張靈符,將整個院子都封住,以免陰煞之氣擴散蔓延。
季澄之後退,眼見著陰煞之氣要纏上他的腳,他眉頭一皺,引魂鈴上手一搖。
叮鈴——
近身的陰煞之氣被鈴聲震散,他退回慕子瑜身邊:“陰煞之氣怎麼會這麼猛——!?”
“這是黑貓煞!”元清說著,又射出幾張符紙,封住溢散的陰煞之氣。
貓通靈,地府鬼差皆修貓身,屬陰,其中以黑貓為最,貓性難馴、聰敏,狡詐、記仇、睚眥必報,易成妖,如果以虐殺而死的黑貓為陣底,就會陰煞大盛……
在隋朝時期就有“貓鬼”禍亂宮廷,牽連甚廣,後來那些畜養“貓鬼”的人就被隋文帝絞殺流放,後,流傳於苗疆、雲貴……東南亞等地。
“難怪這陰煞之氣能夠吞噬福澤,連蛇妖的修為都難以抵擋,那奪福借命的人,怕是想要連那妖也不放過。”
千年大妖就算修為潰散,也是大補之物,那暗害薛家的人應該原本隻是想奪取薛家深厚福澤,借命續命,最多就是薛家家道沒落,不成想這事被蛇妖發現,為了護住薛家人,不惜虛耗自己的修為……同時,那個人也發現了蛇妖的存在,貪欲更盛。
“所以,蛇妖與薛家的孫少爺成親,是想要以自身為盾,一旦與薛家氣運相連,她就可以破開這黑貓煞,同時她也會暴斃……”
白真真嫁給薛玉瑾不單純為了私欲,更是為了報恩,用生命為代價,報答對她有救命之恩的薛玉瑾。
“這個事,要告訴玉瑾。”慕子瑜表情凝重,這個事情不能讓老人費心,但得有個薛家人出來,白真真現在雖是薛玉瑾的未婚妻,但她也不能帶著他們到處亂轉。
按著元清的說法,這陣有九處,除開最後一擊的陣眼,在薛家就埋了八處……
元清木著臉掏出一疊火符,直接粗暴地砸在坑洞的貓屍上,瞬間火光炸起,周圍的氣場翻湧,一聲像是掐住脖子,尖銳刺耳的貓叫響起,火焰中有什麼在湧動,想要從火種逃竄出來。
又是一把火符下去,火焰更加猛烈了,燒得劈啪作響,火焰中的黑影掙紮得更加猛烈,隻是尖銳刺耳的貓叫漸漸變弱。
火焰散發出來的濃烈罡猛的陽氣連同四周的陰煞之氣也一同焚燒殆儘。
站在不遠處的季澄之突然瑟縮了一下,眉頭蹙起。
這陽氣的濃度堪比正午時的陽精,他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