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狂妄的丫頭,”那人正是一念門道督胡寂,他聞言笑道,“聽說你融合了雙命格?”
“哪有,都是吹的。”
衛梧謙虛地笑著,猛地朝他衝過去。
兩色劍氣竄上半空,化作藍龍與火鳳盤繞,光華漫天。
縱使胡寂早有心理準備,也還是被這氣勢震住了,他不敢疏忽大意,與白雲賦左右退開,凝神準備接招,誰知那藍龍火鳳遲遲無動靜,盤旋幾圈,居然慢慢地消散了。
再看,哪還有衛梧的身影!
眾人目瞪口呆。
“是幻術。”
白雲賦皺眉。
胡寂跺腳:“早聽說此女刁鑽狡詐,快追!”
眾人齊齊奔往山下,不遠處一棵樹也在林間快速移動,緊跟在眾人後麵,周圍樹木太多,眾人急著追趕,竟然都沒發現。
走出兩三裡地,前方出現數十人,個個黑紋覆額,卻是東山塗氏弟子。
“在哪裡?”
為首那人問白雲賦,像是早已等在這裡了。
白雲賦示意眾人停住,回身:“出來吧,威武。”
看到塗氏的人,衛梧已經覺得不妙,聞言隻不作聲。
白雲賦便不再說話,而是召出劍,劍氣席卷,方圓十丈的樹木皆化為碎屑,仍不見威武的身影。
白雲賦見狀反而笑了,幾道劍氣朝衛梧所在之處罩下。
衛梧隻得現身,迎著眾人驚訝的目光,問:“怎麼看出來的?”
白雲賦道:“察覺你逃走,我們必然下意識地朝防守最薄弱的方向追,可不正中了你的計,你跟著我們便能下山,所以我想過來之後,就給塗氏的朋友傳了消息,請他們過來。”
這貨比陳卿還黑。
衛梧不服:“那萬一我沒跟著呢?”
“所以我要證實,”白雲賦示意她看地麵,“這一劍的威力。”
衛梧驅散滿地碎屑的幻景,登時明白了。
她畢竟不是白雲賦本人,對白雲賦出手的分寸把握不足,倉促製造的幻景不是這一劍的實際效果——幻景之下全是黑色飛灰。
對植物下手也不留屍骨,夠凶殘,夠變態。
衛梧內心暗罵。
胡寂冷笑:“都說什麼雙命格,原來隻是幻術,虛張聲勢。”
這也難怪,他沒見過自己出手。
衛梧隨口道:“我就愛用幻術嚇人,怎麼,你有意見?”
白雲賦溫和地道:“你是聰明人,不該做無謂的反抗。”
“我是聰明人,不信你的鬼話,”衛梧嗤笑,“騙小孩呢?
我束手就擒,你們不殺我?
隻廢道脈,你們放心嗎?
晉升醫術那麼好。”
她說著說著,突然禦空而起,掉頭要跑,不料後方又出現一隊昆山派的人。
衛梧無奈地停住,“嘖”了聲:“麻煩。”
昆山派為首的是一個道督,他見到衛梧便大怒:“昆山派與你無冤無仇,你卻連害……”
“我惡毒我卑鄙,要殺就殺,少廢話!”
衛梧打斷他,長劍一指,“昆山已經死了三個內丹境,你也想送死?
三個是殺,十個也是殺,你讓不讓?”
內丹境大修是門派的支柱,昆山派接連折損三位,玉臨風剛醒過來,聽到消息又昏過去了。
那道督氣得發抖:“諸位同道作證,你死到臨頭,還敢口出狂言!”
“怎麼,你指望他們啊?”
衛梧惡意地道,“他們盼著昆山派多死幾個呢,我若死在昆山派手裡,相信他們會轉告晉升的。”
這番話準確地擊中了昆山派的軟肋,那道督聽得一驚,心念動搖,眼見藍龍火鳳衝上半空,他隻下意識地避讓,其餘昆山弟子也沒敢出手。
眼看衛梧要突圍,胡寂閃身阻攔,厲聲喝道:“休要聽她胡言!用幻術偽裝雙命格,就想騙……”話說一半,胸□□開血花。
“被騙了吧,我真有水火之力哦,”衛梧補一劍結果了他,再看昆山派眾人,語氣發寒,“橫豎是死,我也不怕多找幾個作伴,今天把話放在這裡,我死了,你們乖乖洗乾淨等晉升算賬,我要是活著,誰動手,我滅他滿門!”
強的怕不要命的。
她把當初不要命的氣勢拿出來,還真鎮住了場麵,加上方才親眼見她一招結果胡寂,眾人都有些發怵,情不自禁地後退。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歎息。
“小姑娘倒有幾分氣勢,可惜了。”
龐然威壓降下!
衛梧暗自戒備,然而那威壓過於強悍,根本不容她抵抗,差點當場將她按跪下。
丹神境大修。
衛梧幾乎是瞬間就做出了判斷,心頭一沉,唯有勉力與之抗衡,雙足深陷入土,直至膝蓋。
幾名穿玄色衣袍的白氏弟子抬著長椅飄來,椅上坐著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白雲賦立即迎上去作禮,親自扶起他。
老者看衛梧:“這樣還能支撐,果然是雙命格。”
假的。
衛梧察覺威壓撤去,直起身活動活動手腳,從坑裡跳回地麵,看著老者。
之前有過一麵之緣,對方正是白氏那位丹神境家老,白止。
這種時候也沒必要逃,衛梧反而不急了,笑嘻嘻地道:“喲,您都親自出馬了啊?”
白止摸著胡子,神色和藹,標準的世家老太爺模樣:“之前聽說你不慎攝入冰蟾之力,想不到竟是一番奇遇,讓你融合了命格。”
其實沒融合。
衛梧客氣:“哪裡哪裡,你老人家怎麼也還活著啊?”
白氏眾人聞言都怒視她,要說話,被白止製止。
白止笑道:“托晉大修的福,老夫還算康健。”
衛梧繼續插刀:“不能突破,也沒幾年好活了吧?”
白止沒生氣:“老夫已經活過這麼多年,倒是你,可惜。”
衛梧讚同:“是啊,早知道有今天,我就該勸師父跟陳卿聯手,不給你們心法,讓白氏滿門變廢人。”
“嘴快逞能,救不了你。”
“您老可是堂堂丹神境大修,親手殺我這個弱女子,傳出去不好聽吧?”
白止聞言搖頭,看遠處:“你們小輩的事,自然是小輩解決,老夫不過受昆山派之請,過來鎮個場、評個理罷了。”
原來他是等著阻止晉升的。
衛梧立即道:“您不出手,白家的人,我不動。”
真殺白家人,白止怕不正好有了拍死她的理由,不敢做的事被她說成天大人情,白止似乎還真被這份“豪爽”感動了:“可惜,若你生在白氏,也不至如此。”
晉升修為再高也隻有一個人,所以這些門派世家敢聯手對付衛梧,相比之下,白氏的確有能力保護她。
衛梧已經後悔了,馬上指白雲賦:“我現在嫁給他,你老能救我不?”
節操呢!在場眾人麵黑如鍋底。
白止愣了下,嗬嗬笑:“有意思,老夫就不插手了,這裡還是交給你們後輩吧。”
“在這裡!彆讓她跑了!”
“原來白老在。”
……
說話間又有三撥勢力趕到,都是從山下來的,一念門眾人瞥見胡寂的屍體,大慟。
一念門道督顧不得與白止打招呼,下令:“殺了她!”
法境張開,鋪天蓋地卷向衛梧,瞬間將她吞噬。
“嗯?
怎麼回事!”
有人率先反應過來。
法境之內,衛梧竟然消失了,空地上插著根半人高的樹杈,一張紫色傳音符赫然掛在小枝上。
眾目睽睽之下,那符咒“噗”地自燃,轉眼燒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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