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第三日。
在成功把邀請函送出,了卻最後一樁“心頭大患”以後,晴子穿著簡單的襯衫和先前去衝繩時買的純黑七分褲,準備赴約。
製服與和服都不怎麼合適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她唯一一套拿得出手的“常服”。
她走到AHRAK店外時,發現黑子哲也已經站在那裡等候。
“下午好,加川同學。”黑子慣例地開頭問好。
“久等。”晴子習慣掐著點做事,這次也是卡著約定好的時間過來,倒是她有點考慮不周。
落座以後,黑子成功獲得了服務員的看不見debuff,晴子無奈地出聲提醒,這才順利完成點單這一步驟。
“黑子君在存在感上的天賦也可以說是彆具一格。”如果不是習慣性地在那次用上靈力探查周圍的環境,恐怕她也注意不到班上還有這樣一個人。
“我也差不多習慣了,有的時候也還挺方便的,比如找到一本想要一個人安靜看的時候。”黑子似乎已經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甚至還能反過來舉例。
如果是從這個方麵來說,倒也的確是非常令人羨慕的能力。
比如在工作之外,她就可以避免掉許多沒什麼必要的交談。
“確實。”心裡的念頭繞上好幾圈,脫口的隻剩下兩個字,晴子無聲地歎口氣。
把人邀請過來的明明是她,即使黑子和她自己都不算是話多的人,這麼各自沉默著相對而坐似乎也不太好。
頭腦風暴一番,終於找出一個早都被她忘到腦勺後的事情作為話題:“最近,三軍場館的鬨鬼傳聞還在繼續嗎?或許……有沒有什麼新的衍生。”
“三軍訓練時,有放在地麵上沒人去動的籃球自己忽地彈跳起來。”黑子露出沉思的神色,明顯是在回憶著當時的場景,“當時我正在拿毛巾擦臉,視線恰好被阻隔住,所以沒有看見,隻聽見其他部員的慘叫聲。”
晴子心虛地偏移開視線。
先前去三軍場館找黑子時,她順手撿了一個籃球起來玩,還把靈力留在那個球上。
原本的打算是嘗試使用靈力控製非生命物體,結果因為注意到一軍訓練快要結束,她放下球就先回去找赤司君去了。
等再想起來,已經是“東窗事發”,球裡的靈力也自然而然地消耗殆儘,不需要她再親自跑一趟收尾。
“啊,那可真是把原本的鬨鬼傳聞進一步坐實了呢。”晴子略微有些乾巴巴地應和上一句,好在她的表情控製一向出色,並不會叫人看出多少的心虛。
服務員端著餐盤靠近他們這一桌,將兩份宛如複製粘貼的香草冰淇淋蛋糕分彆擺放至二人麵前。
清甜的氣息鑽入鼻尖,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握住餐具。
“加川同學先前說對於某個困境想出一個解決辦法,現在情況變好了嗎?”黑子自然地將話題帶走,切了一小塊蛋糕送入口中,盈滿口腔的香草味讓他愜意地閉上眼,周身仿佛也跟著一並溢出粉紅的小花。
“沒什麼大問題,隻是現在又出現新的潛在困難。”晴子想到才過去沒多久的星漿體事件,頗有些食之無味。
她在工作上一向把界線劃得涇渭分明,例如這次,因為不是接下任務的當事咒術師,她也就沒有再投入過一分一毫的關注。
所謂的“潛在困難”,便是指星漿體事件本身給兩位學長帶來的負麵影響。
表麵上看,似乎是五條悟受到的打擊更要大上許多——事實也的確如此,如果不是危急時刻的神來一筆,他恐怕就要折在伏黑甚爾手裡。
但晴子還是認為某些方麵上,夏油傑受到的影響反而更大。
身世的緣故,讓晴子對於這些負麵情緒本就更敏感,她確定夏油傑內心的負麵情緒並不是本人麵上表現出來的那麼少,但卻也因為缺乏經驗,一時之間無從下手。
“大概是一個朋友,擁有和我接近的觀點,但最近受了一些事情的刺激,我怕之後還有什麼類似的情況發生。”
照這兩天的觀察看,夏油傑沒有什麼極端的傾向,已經近乎完美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沒有外露。
但如果再受什麼刺激了呢?
“意思是對方可能會放棄自己的觀點或者是走極端的路線去踐行它嗎?”黑子話音剛落,就見晴子輕輕點了下頭,落在蛋糕上的刀具也切歪了一塊,帶出一道不完美的形狀來。
在閻魔廳的各個科室都乾過一段時間,晴子對於這樣的走向並不陌生,甚至夏油傑在許多特點上,都隱隱切合她見過的幾份經典的罪人檔案。
那幾份檔案的主人,迄今仍然待在最深層的阿鼻地獄刑場受刑。
“這樣,黑子君給我提出幾個常用的解決辦法怎麼樣?”晴子提議道,“我再根據你的提議理一理思路。”
上次順利解決被“脅迫”轉學的事件,從黑子身上得到的靈感功不可沒,她擺出一副傾聽的模樣。
“要試著將自己的觀點告訴對方,進行勸說嗎?”黑子先是給出一條大眾思路。
晴子垂眸思索半晌,答道:“現在來說還太早了。而且,我和對方的立場在這件事上是不一樣的。”
那一日在刻意提起盤星教教眾們的醜惡嘴臉時,晴子再清晰不過地記得夏油傑那一瞬負麵情緒的高漲。
無論如何,晴子的第一立場肯定是自小生長的地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