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對視不過是瞬息之間,赤司收回視線,徑直找到一處剛好空出的座位坐下。
晴子適時遞過菜單,赤司剛一接過,低頭去看時,直接認出其上的字跡:“是你手寫的嗎?”
他用的是疑問句式,卻是篤定的語氣。
晴子點點頭,當時進一步細化各個方麵的安排時,菜單準備上便有人提出可以讓字跡美觀的同學手寫再進行裝飾點綴,可以節省下一部分經費。
在地獄當社畜時,寫各式各樣的公文報告對晴子而言已經是爛熟於心的技能。
她閉著眼睛寫出的字都能做到高矮一致不歪斜,在同班長說過自己會參與帝光祭之後,自然也成為接下這份工作的不二人選。
赤司自然能猜得到這裡麵的關竅,也不需要她特地解釋,他的指尖在菜單上輕點幾下,晴子拿著圓珠筆嫻熟地一一記錄。
“那我先走了。”晴子在紙麵上落下最後一筆,手臂沒有任何動作,僅僅彎曲手掌小幅度地招了招。
她轉身正想先回前台去時,突然發現,赤司所在的那個座位好巧不巧地距離夏油傑和五條悟坐的那一桌極為接近,完全能夠算是“隔壁桌”,連桌號都是比鄰的兩個數字。
不過,晴子並沒有特彆把這種巧合放在心上,先離開去後廚反饋赤司的點單。
目送著她的背影走遠以後,赤司在腦海裡回憶著今日的計劃。
學生會的人巡邏主要是巡查是否有發生一些不好的狀況,比如個彆口角引發的衝突等等,這樣的任務說重也並不重,大多隻是走一個過場就好。
籃球部那邊有虹村前輩看著,不至於會出現什麼失控的場麵,他自己的話,下午的安排大概是去與各大棋類社團做一些“友好交流”。
非常普通且無趣的安排,但對他的身份而言,一切又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不過,這裡麵不論是哪一項安排他都能夠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極大地縮短其所需要耗費的時間,即使暫時停留在B組這裡,也不會有半點妨礙到他的計劃。
“晴子的背景,你是不是也一並幫忙遮掩了。”五條悟撐著頭,聲音控製在隻有他們這桌和坐在鄰桌的赤司能夠聽到的範圍之內。
想到晴子今天那麼一身打扮,赤司心頭浮起幾分了然,但他仍然麵色不改:“我沒有必要回答這個問題。”
五條悟睜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神色卻是淡淡:“是嗎。”
從赤司那裡顯然是得不出更多的訊息,他立刻失去了許多興致。
——在他們那日見到的資料上,從租住久和院母女所在的房屋,再到晴子一直孤身一人,統統都有一個邏輯無懈可擊的解釋。
這種情況,要麼是真的毫無破綻、順其自然的結果,要麼便是有有心之人在背後刻意為之。
他原本沒打算細究,身世積極正麵與否對五條悟來說並不比人本身重要。
赤司剛剛邁進一年級B組的教室時,朝著他這邊投來那麼一瞬間審視的眼神,隨即又漠然地移開,五條悟將這一過程看得分明。
因著這個,他才借注意到晴子身世的問題發難。
不過他從來沒有打算要對於學妹的身世如何刨根究底——除非那會關係到咒術界、或者是咒術高專裡任何人的利益。
“赤司君,這是你點的......”晴子剛把手中的托盤放下,敏銳地感知到兩桌之間氣氛的不對勁。
“謝謝,說起來......晴子要等到什麼時候換班?”赤司語氣溫和地詢問道,他的語氣實在是太過自然,以至於晴子完全沒有注意到稱呼的變換。
“大概要等到下午。”晴子也沒有確定下這一點,剛剛班長來後廚通知大致時間時她在走神,隻隱隱知道是下午交班。
“籃球部下午有一個特殊活動,可以向任意一位在場的一軍成員發起挑戰,隻要能在他們的防守之下投進三個球就能領取獎品。”赤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地補充,“獎品可以是上次我請一軍的大家去吃的甜品。”
籃球部作為帝光的招牌之一,人數眾多,但在像帝光祭這種對外開放的大活動裡,能真正留在部門作為籃球部代表進行活動的,也隻有一軍的成員。
即使理是這麼個理,但要在一軍成員的防守下投進三個球。
完全可以說是“不想給獎品就直說”的活動top1了吧。
她全部的籃球經驗,僅限於在一軍場館圍觀時看到過的場景,再多便也找不出了。
除非......
“你的‘特殊情況’自然是不算在違規範圍之內的。”赤司極為難得地揚唇一笑,倒是少去幾分浮於表麵的意味。
“一言為定,下午我會去好好‘探望’一下籃球部的大家。”晴子想也不多想地答應下來。
先前在三軍惹出的事故她主動與赤司交代過,對方知曉她的力量可以用在控物上,這時候順便開了個小小的後門,她沒有不進去的道理。
話剛說完,晴子眼角餘光瞥到那邊似乎不怎麼高興的五條悟,腦中頓時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