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司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提出包書紙張顏色的不同也隻是一種巧合而已。
她既然已經把人帶到家中,計劃放任自己的部分秘密逐漸麵向現世的大家展開,也不應該再擺出一副逃避的消極態度,這樣隻會於事無補。
“不同顏色確實有各自象征的特殊含義,而紅色......”
晴子在心底無數次給那些人下過定義,有一時之間列舉不完的可以套用在他們身上的負麵詞彙,這時站在赤司麵前時,卻像是把這些回憶全部遺忘乾淨了般,一個合適的短句也沒能完整說出口。
“是一些討厭的家夥寫的。”她在書店或者是彆的什麼地方出沒的頻率算高,有什麼新書之類的消息一清二楚。
這種說法仍然非常模糊,“討厭的家夥”,討厭一個人的原因簡直多了去了。
“是嗎,能讓晴子討厭的人,這還真是少見。”赤司對咒術高專的情況不夠了解,但光光在帝光的話,晴子唯一說得上討厭的人大概就是灰崎。
“小時候和他們鬨了點矛盾,也沒什麼,這裡的法則向來是‘以牙還牙’、‘自己的仇自己報’。”在掌握了部分權柄後,她就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手段把那些人往死裡整。
晴子抬頭看了眼牆麵上仍然在運作的鐘表,聊天的這會兒功夫已經打消去不少時間,盂蘭盆節的祭典差不多要開始了。
她看鐘的動作目的明晰,在來之前,晴子把能想到的可以說出來的東西幾乎全部交代清楚,赤司自然也知道祭典開始的時間,他轉身正準備先去開門,手中卻被塞進一個物件。
“我剛剛已經聯絡了那邊,一會兒赤司君見到媽媽記得說清楚情況,直接說你是認識了到現世的我就好。”說到底赤司也還是一個普通人,詩織阿姨在地獄和兒子見麵,如果沒解釋清楚的話,驚喜容易變成驚嚇。
赤司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手鏈,將它暫時係在自己的手腕上。
“對了,還有一個需要準備。”晴子想到在那片森林時,銀和古川螢的做法,她方才也從自己的房間裡撕了一條白布,將赤司和自己的手腕係到一處。
“先委屈一下赤司君,雖然給一個能證明我身份的憑證也能保證你的安全,但那裡地方挺大,盂蘭盆節祭典的人流量也並不一般......”晴子正準備給赤司舉個生動形象的好例子來形容一下人流的可怖。
“沒有什麼好委屈的......”赤司出口的聲音不大,一瞬便被同時發聲的晴子覆蓋過去。
“差不多就是一個沒有寒暑假的高中三年級學生突然麵對一晚上不用寫作業、背書的感覺。”他們都是高一的學生,舉這個例子真是再恰當不過。
晴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隻稍微注意到赤司方才好像說了些什麼,以詢問的眼神再度投向他。
他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舉起自己被係住的右手手腕,那白布的動作帶著晴子的左手也跟著一動:“帶路吧,晴子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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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想要在死後的審判中得到完全無罪的結果是非常困難的,無罪的亡者可以選擇前往天國,在那裡等待轉生。”
“詩織阿姨是獲得無罪判定的人之一,但她沒有去,在了解兩處的情況之後她選擇了留在地獄生活。”
晴子領著赤司從自家所在的賽河原一直趕到眾合地獄,她腦中回憶起那時的場景。
兩人熟識以後,她有詢問過為什麼不去天國等待轉生,而對方的回答是——
“那裡的人太少,而且,留在地獄的話,說不定還有再見的一天。”
亡者進入天國的條件相當嚴苛,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大概就是從電視台、餐飲店等等一應俱全的地獄,這也是托了人口眾多的功勞在。
“她能得到無罪的審判結果在預料之中。”詩織在他還是個孩童時便去世了,赤司的記憶裡關於媽媽的部分還有印象,卻因為年代久遠,這時再想起來也透著股難言的陌生。
“我們到了。”晴子在一處裝潢豪華的庭院門前停住了腳步。
她今天穿著的是比在帝光祭上更為華麗的和服,依然是一身水藍色,但從布料到精密織出的花蝶紋路不知道要高出幾個檔次,連盤起頭發的簪子做工都能看出造價的不菲。
守在門前的人剛一見到晴子立刻一鞠躬:“大人,您找的人已經幫您通知到了,現在客人就在裡麵。”
晴子微微頷首,由這人帶二人拐過幾道回廊後再一擺手,對方立刻恭敬地退下。
“我得去幫忙主持這回的盂蘭盆節慶典。”還有後半夜追捕留戀現世不願返回的亡者,這是她帶赤司來應該付出的代價。
晴子偏過頭去,指了指不遠處紗簾之下紅發女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