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看書的突發奇想,讓我想要製造出一個人類,當時的我去詢問某位敬重的大人,他教會了我創造出晴彥的術法。”
赤司結合自己手上掌握的全部情報推測出的幾條規則大致差不離,晴子隨意解釋完其中模糊不清的部分,還空得出閒來開玩笑:“需要我現在讓晴彥起來也和你打聲招呼嗎?”
同時見到兩個人當然沒什麼可怕的,但這兩個人露出幾乎連唇角翹起的角度都相似的微笑時,再怎麼樣也會讓平和的日常變成一部恐怖片。
“不用了,雖然晴彥也是由你在操縱,但我今天之所以沒讓司機等我的本意也是想著如果成功了,我們可以多單獨相處一會兒。”即使第三人和雙方中的一個人可以算是“同一人”,赤司也自認沒有什麼多餘的心思去欣賞。
為什麼赤司君可以做到一臉自然地說出這種她怎麼想也說不出口的話,晴子隨意垂在衣角上的手指微微一動,將底下的布料無聲地攥緊了些。
他坐在和晴彥躺著的沙發上呈九十度夾角相對的一把靠背椅上,像是忽地注意到什麼似的,探過身去端詳起晴彥的麵容:“既然晴彥是晴子創造出來的話,那麼晴子喜歡的男生外貌原來是晴彥這樣的嗎?”
放下一切,單純比較兩個人外貌的話,赤司和晴彥完全不是一個類型,如果承認喜歡的外貌類型是晴彥這樣的話,無疑是一個主動把話柄遞到對方手裡的選擇。
這種再明顯不過的陷阱晴子自然不會跳進去,她猜到對方隻是在調侃自己方才說要以晴彥的身份打聲招呼的舉動,整個人坐在地毯上,上半身懶洋洋地趴在玻璃桌前,沒有任何力度地瞪了赤司一眼。
她的眉眼本身就偏柔弱無害,這麼不帶任何惡意的一眼對赤司也沒有任何殺傷力,他唇邊又現溫和的笑意來,正準備說些什麼時,放在包裡的手機忽地振動起來。
眼下這個時間點,能有消息傳過來的也隻有司機了吧。
晴子依然保持著原先的姿勢沒動,視線隨著赤司的手而移動,最後徹底定格在手機上,準備他宣告確定關係後的第一段獨處時間結束。
“司機到門口了。”果不其然,赤司宣布道。
他們兩個本來就在一軍場館裡耽擱掉不少時間,現在麵臨告彆赤司考慮到晴子這段時間忙於處理村莊事情的勞累,也沒再拖遝。
他重新拿起挎包站起身時,見晴子還趴在玻璃桌邊沿的位置一動不動,隻是已經悄然將眼角紋路隱去的眼眸定定地盯著他看,似乎是探究,也似乎是不舍。
說實話,剛確定關係的情侶不想著時時刻刻待在一起才比較奇怪吧,比如他現在其實也不想離開晴子家中。
見晴子這副糾結萬分的神情,赤司原本即將離開的沉鬱心情也好上不少。
他往前走了幾步,晴子隻當他要離開,還特地往旁邊挪了挪。
赤司將要走到她身側時腳步一頓,半蹲下身,將她護進懷中,數秒後,在晴子額間落下一個輕吻。
“晚安,明天見。”他輕聲道。
片刻怔鬆間,玄關處傳來門把手轉動的哢啦聲,晴子這才回過神來,指尖搭上自己的額間。
方才被親吻到的那一片肌膚仿佛被標記般染上熱度,再緩緩地從那裡一路蔓延到耳後。
即使頭腦很快地冷靜下來,但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情侶間親密舉動的晴子仍然覺得有些奇妙。
隻是這樣洋溢於心頭的滿足感和懶洋洋的倦怠感並沒有持續多久。
以防萬一,當初在初入學帝光時,她就在每個朋友身上都用了點手段——這次不是什麼贈送的小物件,而是一種類似檢測的術法,專門針對咒靈而設置,一旦有咒靈出現在被施術人的附近會立馬被她感應到。
同時有兩個術法觸發到能讓她感應到的條件......
放在術法空間內的剩餘一張紙片沒有任何異動。
晴子抓過一旁的手機,快速撥出一通號碼——另一頭仿佛提前準備好了般直接接通。
“喂,是齊木君嗎,現在能不能帶我瞬間移動去一個地方......”晴子隻對自己主要活動範圍內的街道無比熟悉,但她這次感應到的是那之外的位置,如果等她徹底確定下來兩人是在哪裡,恐怕會來不及。
極快的語速並不影響身為超能力者的齊木楠雄讀懂她的意思,幾乎是在一秒間,齊木出現在她身邊,麵前的場景驟然一換,成為仍然還有人熱鬨往來的繁華街道。
【在那裡。】齊木抬手一指,另一隻手將一個類似棒棒糖一樣的抑製器重新插回頭上。
齊木帶她過來的時候極為貼心地選擇了一個隱蔽的落點,恰好處於兩個人背後,隻要他們不輕易回頭,也不會注意到這裡突然出現一個熟人。
晴子沒有選擇上前去打招呼,轉而以自己對咒力的感應作為憑依,找到了觸發她術法的源頭。
那是一張攤開在陰暗窄巷裡的卷軸,晴子將手輕輕放於其上,感知到裡麵封印著咒靈的哀嚎,右手慢慢、慢慢地合攏。
原本不易折疊多次的卷軸在她手裡猶如一塊橡皮泥般被任意搓圓揉扁,裡麵感應到的難聽哀嚎也徹底消失。
看來是祓除完成了。
齊木已經習慣這種“解決一件事,準備十分鐘,解決三十秒”的處理方式,他麵上仍然保持著八風不動的模樣,如果晴子準備提出再讓他順手送一趟回家的要求他也不會拒絕——畢竟對方在[心靈感應]之下已經許諾了一個月的免費咖啡果凍。
不過,晴子現在似乎對回家已經一點兒興趣沒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