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劉瑜隻有九品,要他去當八品縣令,那就權發遣知某縣,不夠級彆。
但對於劉瑜和範儀來說,這三個字,就是滿滿的惡意了。
他們的差遣,原本是吏目乾的啊!
吏員乾的差事派遣他們來乾,還用上“權發遣”,不是惡意是什麼?
範儀那種,明顯就是上峰不待見,他叔父去找了關係,生生挖出個坑,教他領一份薪水——大宋官員的福利不是一般的好,有個實職差遣,怎麼也能養活一家子了。
為了這份錢糧,範儀也就不講究麵子了,家裡還指著他養呢。
可劉瑜不是,他本來就不是正經進士出身,他是特奏名,特招的。
完全可以不給他派實職差遣啊。
而如果錢銀使足了,能讓上麵為這特奏名出身的官員,派個實缺,又不是知一縣、判一州的官職,隨便派去當個主簿、縣尉的不行?
劉瑜不是朝官,想要“管勾左右廂公事”那自然是做白日夢。
但不行給他個軍巡判官,或是坐實了“勾當城南左軍廂公事”好了。
把那沒有官身的廂虞候擠走也行啊,讓他當個街道主任。
哪怕是帝都的街道主任,也算有個交代。
也沒必要弄到左軍廂來,還惡意滿滿的“權發遣”來羞辱人啊!
人都把錢使足了,特奏名都能派實缺了,也不過就是當個街道主任,何必這樣
但偏偏劉瑜又有個大理寺評事的寄祿官!
這有點問題,大理寺評事品級很低,但卻是很正統的起步。
乾得好的話,可以一路去到宰執。
這在範儀眼裡,看不出問題,在王參軍這掌管六曹文書的官場老油子眼裡,卻就覺得有些不對了。為防劉瑜背後站著哪位大佬,所以他才先伸手掂一掂劉瑜的成色,結果又是出乎他意料。
如果真有大佬站後麵,不會這麼跟他鬥嘴。
那大佬實足位高權重,又和劉瑜親近,那劉瑜大可拂袖便走,甚至上來掄起巴掌抽王參軍耳光;
若是跟那大佬不夠親近,也應該先認了慫,回頭去找大佬伸張就是啊。
在情在理,完全犯不著這麼來鬥嘴拉仇恨。
看不透,所以王參軍便直接問。
官場,不怕問出來被笑話,怕的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劉瑜聽著笑了起來,拍掌道:“王翁終於問到這節了麼?”
他站了起來,撣了撣衣衫上不存的灰塵,對王參軍說道:“王翁問起,下官也隻好實話直稟。下官,走的是官家的路子。真的。”
官家,就是天子。
場上那廂虞候、趙判官、王參軍,全用看傻子一樣的眼光,望著劉瑜。
一個區政府的乾事,跟彆人說是走國家元首的路子?
不是當對方是傻瓜,就是自己是傻瓜吧?
這麼說的人,那就一句話:沒路子!
劉瑜起身拱了拱手,要拂袖而去之際,卻看見堂上王參堂一擲杯子,怒吼道:“左右聽令,給老夫拿下劉子瑾這個裡通敵國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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