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毫無疑問,很少有人跟劉瑜這麼直白的。
再說一般這等年齡,都是想著再升個一官半職,哪有這麼沒出息,就說為財的?
“隻為財!”劉瑜很坦蕩。
魏嶽盯了他半晌,點了點頭道:“你倒是個能活得長久的。”
然後便起了身,再不說什麼,直接下樓而去。
魏某人一走,趙原就拍案而起:“你真沒點出息!”
連那些大漢望著劉瑜的眼光,也是恨其不爭:“立了功勞,哪有要錢的?要錢你不如跟俺等去邊境掠殺!”、“他娘的,怪不得你考不上進士,你書都讀到豬身上去了麼?”、“哼!等你家裡老子老娘知曉了,我便不信不砸你一頓拐棍!”
他們罵得凶,真沒句好話,劉瑜聽著心裡卻有暖意。
不是他喜歡被罵,而是他知道,這些大漢也好,趙原也好,都是為他好,為他著想。
當然那柳七娘的冷嘲熱諷便是例外:“我便不信,你會蠢到這樣,隻不過不敢升官,也不見得便能躲過大遼太子的耳目!”
“就彆自作多情了好嗎?”劉瑜回頭掃了柳七娘一眼,冷笑了起來。
她是生得好看,但她是敵國奸細,他留著她,自是為了起出更多的情報。
怎麼可能如她所言?
他不想要官職,是因為要來官職沒用。
沒錯,就是兩個字,沒用!
燒玻璃煉鋼鐵,他在邊境就試過,搞不出來;
長槍陣什麼的,大宋的邊軍練得齊整無比,也等不到他發明創造,沒有戰馬的大宋,都守得住邊關,如果連長槍陣都不會,怎麼扛?不就是步人甲加上齊整的長槍陣,才能撼得住騎兵麼?
一個文科生,他求個知縣之類的,有什麼用?
怎麼弄錢來跑關係升官?
怎麼弄錢去安置這些,從邊境跟他一路到東京來的漢子?
這些漢子去軍中,也是要花錢的,不然必會被袍澤排斥,劉瑜也得為他們去著想。
求官無用,不如直接求財。
“正則兄,人各有誌,無需強求。”劉瑜微笑著向趙原拱了拱手。
“若我料得不差,那太白樓隻怕便歸小弟了,日後正則兄卻要多幫襯一些。”
趙原氣得臉都白了,宋代商人地位雖然高些,但對於士大夫階層來說,仍是不屑的。
這當口劉瑜卻為著可能會謀得一間酒樓而沾沾自喜!
“你莫要瞪眼,難道你以為我會猜不出,那陳家掌櫃便是你遼國細作,太白樓便是新埋下的樁腳?這世上,沒那麼多的巧合。你說沒殺陳家掌櫃,沒殺真正的柳七娘和玉婉春,我便信了?不要再這麼驚訝,不單我知道,魏某人也猜出來了,要不然為何童貫到現在還沒回來?去緝那另外兩拔人,按圖索驥,用不了這麼久功夫的。”
劉瑜在這邊對著柳七娘分說,趙原卻又苦笑搖頭,這麼一身本事,怎麼就不思上進?
“正則兄也不要為我傷懷,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有了錢,弄上一大群如花侍妾,沒事就胡天胡地,興致上來了,也可持杯來一句‘醉枕美人膝’,夫複何求?”
但世上的事,往往卻是求而不得的。
蹄聲急促響起,然後便有中官提著袍裾上樓了:“官家口喻,著劉瑜聽。”
這中官奉的是聖旨,也不是聖旨。
當然了,中書舍人起草再經錄黃行下,然後由中書舍人宣行、給事中審核,最後呈宰相副署的詔令,劉某人這時節,也不太可能接著。
這是皇帝私人下的口喻。
劉瑜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整了整衣冠,上前聽喻。
“著劉瑜聽於館閣讀書。”
這不是實際職務的差遣,也不是評定工資的寄祿官,更不是如龍圖閣那樣的館職。
但趙原在後麵聽著,卻合不上嘴望著身前的劉瑜,就算劉瑜被外放一府通判,也不會讓趙原這麼震驚!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