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節,看來大局已定,無論是判官黃勁鬆,還是左軍巡使顧風也不可能跳出來。
所謂民憤難平嘛,所況開封正堂看著已是要將彭孫輕輕放過。
因為已定義了自首,那就是降二等,流徒罷了,不用殺頭。
李肅之又使文吏去問百姓,這廂吏平日惡行,搞不好就是為民除害的節奏。
但想起黃勁鬆那嘴臉,劉瑜隱隱卻就覺得不對勁,對方必定有後手的。
要不為何現在還不跳出來?
眼看開封正堂李肅之,就要定下判詞,然後將彭孫收監。
劉瑜腦中靈光一動,大喝道:“慢!此案有隱情!”
在人群外的黃勁鬆冷笑望著劉瑜擠了進去,對著身邊的顧風說道:“這廝今天卻是無法收場了。惡了你我,卻想一子不棄,豈有此理?不願棄子,便是全盤皆輸!”
顧風搖了搖頭:“年兄這是欺負人了,其實不論劉某怎麼做,棄子不棄子,年兄早有成計於胸,他不出頭又如何?隻要彭某人一收監,到了牢裡,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黃勁鬆“撲哧”一笑,點頭道:“便是如此!現時百姓頭腦發熱,又是從眾,一並過來求情,我等出去硬抗,鬨得民怨聲起,倒是不美;過上幾日,百姓一冷靜下來,又無帶頭的,誰敢來出頭惹事?到時彭某人一攀咬,再有其他廂吏出來作證,劉某人也是脫不了乾係的。”
這便是劉瑜心中不安的根本原因了。
沒錯,現在黃勁鬆也好,顧風也好,出來指責彭孫,那就是正麵硬抗民意,絕對落不了好。如果惹得民變,他們更是要吃掛落的。但過幾天呢?過幾天,又不是自己親友,誰還記得這事!誰還會來替彭孫不平,過來求情?
說話間,劉瑜已擠到堂前,向著李肅之拱手道:“劉瑜見過李公。”
如是稱包拯就叫包公一樣道理,李肅之也是天章閣待製,當得起這尊稱。
“劉瑜劉子瑾?”想不到李肅之聽著劉瑜的名字,卻一下子叫出他的字來。
“正是小子。”
李肅之搖頭失笑道:“大理寺丞,聽於館閣讀書,劉瑜劉子瑾,你不好好讀書,來此做甚?”
外麵聽得懂的,如黃勁鬆和顧風,無不笑了出聲來。
因為李肅之明顯在怪劉瑜不務正業,他把不是差遣的“聽於館閣讀書”,當成了劉瑜的差遣,意思就是跟他說,這是皇帝給的殊榮,要好好珍惜!看,得到這殊榮的人是如何之少?連開封府正堂,一聽名字都能叫出字來,換句話說,就是讓劉瑜沒事快滾蛋了,好好去讀書了。
劉瑜聽著,臉上也不禁通紅,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滾蛋的。
可他知道,一旦滾蛋,麻煩就大了。
所以他硬著頭皮拱手道:“瑜實有不得已之處,請李公容稟。”
“你且說來,隻是若無道理,下旬老夫得閒,卻便要綽上藤條,去監督館閣學子一番才是。”李肅之把身子往後靠,指著劉瑜這麼說道。說不好,那李肅之本就是天章閣待製,他當然有資格,指導“聽於館閣讀書”的劉瑜,嗯,就算用藤條指導,這年月,老師這麼指導學生,是不會有任何指責,甚至還被認為嚴師,好事來著。
黃勁鬆和顧風是笑到腰都直不起來:“這廝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啊!誰不知道,李公最恨不務正業的?笑死我了,隻恐不等你我動手,倒先讓李公抽殘了!”
那些百姓,有些開過蒙識字的,聽得個大概,在人群裡分說起來,一眾人等,無不暗暗為劉瑜擔憂:這劉老爺,怕是要吃藤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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