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沈括下意識往邊上歌妓懷裡縮了縮,這可是國舅啊,不單國舅,更是大宋全國的馬場總管,這等樣人發作起來,那絕對是雷霆之怒!他心中不住埋怨著劉瑜,要作死也不要害朋友啊!
可是劉瑜全然沒有這種自覺,自倒了一杯水,仰頭喝了,把杯子隨手一擲,笑道:“向公不是就要為陳留向家求情麼?當初向家大少爺,咄咄逼人之際,向公為何不站出來?此際才發現,自己的狗咬人不成,反被緝,卻就著急了?”
向宗發笑了起來:“便算狗,也是我的狗!”
“劉子瑾,放手吧,放手結個善緣,於你絕對是有好處的。”
“為那一口氣,弄到現在這地步,也該夠了。”
劉瑜搖了搖頭,袖手站在那裡,向四下張望了一圈,失笑道:
“我看著樹林間,花叢後,隱約有寒光閃爍,莫非向公還伏下刀斧手,一旦言不投機,便要把劉某斬殺當場麼?我怎麼看,這裡也不是白虎節堂,再說下官也不曾懷著軍器,我倒很感很趣,向公打算怎麼構陷於我?”
向宗發顯然不打算跟劉瑜這八品小官再廢話了,他拍了拍手,林間、花叢後,紛紛有刀斧手,手執著明晃晃的刀斧顯身。向宗回拈著茶杯,直接就把話挑明了:
“子瑾,我這人性子不太好,不太喜歡繞彎。你說,我這杯子落下,數十刀斧手湧上,把你跟存中亂刀砍成肉泥,會如何?細作嘛,指不準,就是遼國的細作來暗殺你們的,我在家將保護之下,逃得一難,無力衛護你們安全,點一炷香,灑兩行淚,想來也就交代過去了。”
此刻劉瑜是手無寸鐵,連仙兒都沒帶在身邊。
不用數十,若是三五個刀斧手湧上,他連跑步都沒有機會跑!
要不低頭
要不?
死。
秋風穿過亭子,已隱約有些嗚咽聲了,秋,愈來愈沉。
但在這秋風裡的劉瑜,卻微笑著解開了衣襟。
似是這風,吹不冷,他熾熱的胸膛。
他從懷裡掏出一份黃綢聖旨,對著向宗回笑道“聖旨這玩意,想來向公是見得多了,不過這份有點不同。向公不妨看一看,然後咱們再談不遲。”
向宗回身為外戚,還是皇後一母同胞的兄弟,當然不會見著份聖旨,就跟邊上沈括一樣,幾乎轉了小腿筋,動彈不得。
他從容接過聖旨來看,但一看之下,他就濃眉一皺,愈看,眉心愈皺成一團。
“有人說,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劉瑜笑嘻嘻地自己倒了茶喝著,從容說道:
“但我以為,這大宋,還是姓趙的。”
“向公姓向,這個向,是皇後娘娘的向。若是這姓向的,不在乎姓趙的江山,那就隨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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