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門,皇城中心,誰想到會出事?
這幸存的,平日被喚做“傻子”,因為他輪值便是甲不離身。
雖然不是六十斤重的步人甲,但也得三十來斤,金屬導熱性好,天熱穿著能中署,天冷穿著能凍僵。也就是孝順的傻子,怕被他爹罵,才會穿著。
“小人披甲,跑得慢,過得去,都頭還在支撐,其他兄弟都倒下了。”
“挨了兩三刀,小人雖披著甲,也禁不住吐血;抬頭一看都頭也倒了,又覺背後一痛,便昏了過去。”
劉瑜聽到這裡,搖了搖頭道:“看著都頭倒了,你就轉身逃跑吧?”
那軍兵脹紅了臉,不住地淌淚:“我對不起都頭和兄弟們,我也不是要跑,我、我隻是想去叫人來幫忙!”他說著,一把扯著劉瑜的手,“大老爺,小人真的是要去叫人啊!”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要急,你能記得,當時一古腦衝過來的刺客,有多少人?”劉瑜拍了拍這軍兵的手,好聲向他問道。
那軍兵想了半晌,才開口道:“五人吧?一個拿著弩的,押在後頭沒動手,三人持著長刀,一人仗著劍。沒錯,就是五人,都頭當時衝我吼著‘楊傻子,彆慫!就他娘的五人啊!’是五人沒錯!”
劉瑜又安慰了這軍兵幾句,方才起身離開。
五人,隻有四個人動手,這都頭領著當值二十人,瞬間就十一死、八人重傷、一人輕傷。
輕傷的還是因為這楊傻子披著甲,所謂背心一痛,其實對方的刀連甲都沒砍穿,這廝不知道是嚇著的,還是摔得閉過氣,直接昏厥過去。
“要不是魏公公,灑家必死矣!”這位是一個太監,當時也在東華門外。
那太監傷得倒是頗重的,胸腹中了一刀,大腿中了一箭,眉角開裂,半麵都是乾涸血痂:
“魏公公率邏卒至此,見狀怒發衝冠,遂言道,何惜身死報君王!”
劉瑜聽到此處,伸手攔住那太監:
“說白話,大白話,現在不是吟詩作對,也不是要給魏嶽樹碑立傳,不要學太史公搞創作!當時怎麼樣,你就怎麼樣說!”
聽著劉瑜訓斥,這太監大怒!
他是品級不低的內侍太監,劉瑜這八品小官,怎麼可以這樣訓斥他?
但沒等他開口怒罵,程顥在邊上就開口道:“劉中允,奉官家口喻,暫攝皇城司;又接中樞宰執簽署官身文告,以太子中允,權發遣皇城司勾當。”
話是說給聽得懂的人聽的,程顥這話要說給平民百姓聽,最多也就值一聲:“好利害!”
可聽在這品級不低的太監耳中,卻就不一樣了。
頭一句是說劉瑜簡在帝心,魏嶽一遇刺,皇帝就第一個想到他了;
第二句是說劉瑜不單得到皇帝認可,連中樞的宰相們,也認可他坐這位置,所以才會正式的官身文告下來。要不然的話,勾當皇城司,可向來沒有文官擔當的道理。
所以這太監馬上老實下來,馬上就大白話了:“老魏帶著四個邏卒過來,就看著前頭的都頭,十來二十人都被砍翻了;咱家是帶著幾個人出宮采買的,老魏平素知道,咱家上過沙場見過血,手底下也硬朗,便叫了一聲:‘老苟!讓他們衝進東華門,咱們都得死!’咱家也隻好停下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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