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昏厥了的仙兒,劉瑜真的萬念皆灰。
“子瑾,何至於此!”王輝在邊上聽著,嚇得一把拖住劉瑜。
“有殉情而死的,哪有給自己丫環陪葬的道理?”
劉瑜平靜地搖了搖頭:“王奉常,交淺言深說一句,下官今天才發現,自己真不是什麼做大事的料子。她跟我共生同死好幾回,來了東京,我也發派了差遣,可我仍護不住她,我連這個傻丫頭都護不住,我真覺得,這日子,沒大意思了。”
“這、這也太離譜了些!”王輝一時不知道從何勸起。
正如劉瑜所說,交情太淺。
但他真能感覺到劉瑜的悲切,讓他覺得,這是一個真性情的人,可以相交的漢子,他真不忍劉瑜真的為個丫環,就不活了。
“你這官人,倒有幾分情義,罷了,老夫出手就是。”
劉瑜點了點,抬手抹了一下眼角,這時那外麵甲葉作響,片刻更見那甲士首領入內來報,還沒開口,劉瑜便問道:“兄弟們傷亡如何?”
“入內院子一死三重傷,十一人輕傷;邏卒這邊,五個兄弟掛了采,倒無大礙。”
“行了,其他彆煩我。”劉瑜抱著仙兒,揮了揮手,示意甲士首領退下。
不料卻被邊上的老醫師又吼了一頓:“你鬆手啊!你抱著就能把她抱活過來麼?你到底要不小老兒救人?你自去辦你的公事便是,彆在這裡添堵!要真不想活了,你先死啊,你倒是死啊!你要死了,我便把這姑娘救活,讓她給你披麻帶孝!”
劉瑜頗是尷尬鬆開了手,起身示意那甲士首領到邊上說話。
“中允神機妙算,擒獲西夏賊子三名,一人重傷服毒自殺,其他兩人已搜出包裹劇毒的臘丸。”甲士首領極為崇拜地望著劉瑜,當時劉瑜提出來,過這邊來時,程顥開口反對,這些甲士雖沒開口,但心裡也覺得,那刺客都死了,還過來做什麼?
想不到卻又捉了三個!
“服侍過那刺客和他這三個同夥的青樓姑娘、龜公、小廝,也一並帶回皇城司問話,和氣些。”劉瑜或是做不了大事,但於間諜這方麵,卻真有他的天賦,那怕悲切如此,分派起來,也是有條不紊。
“刺客和那三個同伴,遺下的物品,全部打包回去,不要中飽私囊,這關節,不是貪財的時節,跟兄弟們說一下,不要犯迷糊。這邊兩個西夏人,也一並如是處理。”
仙兒在這老先生用了針之後,倒是不到一刻鐘就醒過來,吐了幾口瘀血,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也有點萎痱,但人還是清醒的。劉瑜大喜,但身上掏來掏出,隻有幾角碎銀子,他衝著王輝說道:“王奉常,借上二十貫以酬神醫,一會就教人取來還你!”
誰知那老先生卻教徒弟收拾東西,起身就走:“不必了。小老兒當年也是軍中當過醫官的,就衝你不問擒獲,先問兒郎傷亡,你是個好官。有情有義的好官,小老兒方才無禮,這區區診金,便當賠罪,兩下扯平,小老兒也不用回家去,覺得對不住你睡不下覺!”
劉瑜看著這老先生的背影,不禁啞然失笑,這位還真有性格。
但這時那甲士首領卻行了入內來,低聲對劉瑜說道:“中允,那鴇母求見您一麵,說是有內情陳訴。”
仙兒醒來,劉瑜心情大好,便點頭教甲士首領把人帶來,又對王輝說道:“王奉常,不如清出一間房來,你我協力破賊,當也共審,如何?”
王輝自然大喜,這是要把破賊的功勞分潤給他。
不過那鴇母入內來,說出第一句話,王輝就暗地裡罵了句娘,早知道,他死活也不該貪這功!
因為那鴇母說道:“小婦人見著,那賊子來投宿,卻是涑水先生的親隨送他前來!”
涑水先生是誰?就是司馬光,破缸的那個司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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