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有些煩噪,並沒有馬上叫劉瑜下去,在公事房裡背手走來走去,停了下來向曾公亮問道:“秘閣那邊,讓子瑾放開手腳去做如何?”
“亦無不可。”曾公亮笑著說了這麼一句,卻又儘職地打瞌睡去了。
王安石看了劉瑜一眼:“老夫知你不喜詞賦,以為小道,每有所做,皆托辭他人。也罷,或啟奏官家,特試策。回去準備一下吧。”
然後劉瑜就暈乎乎辭了出來。
他猜到了開始,沒有猜到結尾,怎麼王安石叫他去準備?
聽著要考試的樣子?
他不是混了特奏名麼?這不有文憑了嗎?
自己水平自己知道,劉瑜也不打算去參加鎖廳試的,怎麼叫他考試?
劉瑜真想問一下王安石:“相爺又想吃魚餌了麼?”
以前王安石想事想呆了,拿起魚餌就吃,所以有這個梗。
不過劉瑜想了想,最後還算沒有作死,老實低頭出來了。
到了皇城司公事房裡坐定,街道司那邊,魯斐就跑過來,交上一份名錄。
這是劉瑜教他挑選的,總不可能五百士兵,全當間諜或是反間諜人員用吧?
那百萬人口的京師,一個城管也沒有,到時亂成一團,滿朝文武不把他劉某人撕了才怪!
所以他教魯斐挑了二十人出來,魯斐今日過來,就是為著這事:“左正言,這些都是良家,平時不耍錢、不去青樓的。不通槍棒就差了些。”
他偷眼看了一下劉瑜,看見後者沒有嫌棄,就接著說道:“有三人是開過蒙的,其他有五個能寫揮春,還有十二人,勉強能寫自己的名字。”
本來大宋年間,識字率算是還可以的了,雖說其實也不多,但五百人裡,勉強挑十個識字的,倒也還是可以。可是劉瑜要求,不賭錢,這就篩了一批;不上青樓,又去了一批。能有三個開過蒙,算是不錯了。
開過蒙,就是會背點古文,會背點樂府、唐詩,做文章那是不要想了;
能寫揮春,就是會寫春聯,過年了,叫作練過字,寫一些聽熟了的句子,比如寫行“天增歲月人增壽”,再寫行“春滿乾坤福滿門”,就這樣了,要他改?那沒這本事,上聯要改成“天增歲月娘增壽”,後麵能給鬨出“春滿乾坤爹滿門”的誇張笑話來;
至於能寫自己名字,那就是扁擔倒了能認出個一字,就這水平了。
劉瑜倒沒有不滿,對魯斐吩咐道:“聽說你槍棒可以?嗯,你負責訓練他們,早上領他們跑步,開始跑上三五裡,慢慢增加,後裡加上十裡;白天你教他們一些拳腳,聽著,把他們當殺手來練,不要教什麼套路,不要指望他們能跟人對陣,就一招,要不敵死,要不我亡,要他們練的,就這種招數;晚上,請兩個老夫子,給他們開蒙,不識字肯定是不行的。”
說到這裡,劉瑜敲了敲桌子:“孝敬的錢銀,就不用送上來,那份錢,除了請老夫子開蒙之外,買肉買魚,給他們吃好些,這個是賣命的差事。聽懂了麼?”
“卑職領命!”
魯斐行了禮出去辦差,劉瑜剛想休息一下,便聽著甲葉作響,卻是皇城司的甲士首領李宏過來,向劉瑜稟道:“先生,富衙內來訪。”
劉瑜這一日,迎來送往,當真一刻不得閒,但富衙內來訪,他不得不去出迎。
京師說起富衙內,那自然就是富弼的三公子富紹京了。
富紹京也是二十來歲的模樣,過來見著劉瑜,便口稱“世兄”,極為有禮,全然不象有個當過相爺的老爹,謙細得不行。互述了禮,富紹京才對劉瑜說道:“大人請世兄若有閒時,移趾一述。”
劉瑜聽著苦笑道:“我現在馬上就跟世兄過去,世兄能騎馬麼?那馬上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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