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著腰的吳十五,他們都反穿著白羊襖,在這夜裡,四野的雪,很快就把他們的身形溶成一體,便是隔上十來二十步,也隻看見,雪地裡有八九個凸起的物件,或是土包,或是孤墳,誰知道呢?何況這年頭,八九成的人,都有夜盲。
沒有尖叫聲,沒有被驚嚇之後四散的人流。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吳十五他們就回來了。
去的時候是九個人,回來卻是前麵六個人,一人扛著一個麻袋。
後麵三個人,拿了樹枝在清掃足跡。
劉瑜拍了拍郭清的肩膀,示意他跟著自己走。
在山壁後麵五十來步,有間塌了半邊的小土地廟,大約被景德寺和上清宮搶光了香火,壓根就沒人來修,連廟祝都早就不知所蹤了。
但從那還沒塌的廟門進去,看著裡麵空間還蠻大。
破廟裡,生了一堆篝火,隻是空無一人。
魯斐跟劉瑜他們一樣,戴著蒙臉的白巾,花槍的槍鋒套著白布套,就倚在身邊。
但他沒有呆在廟裡,而是趴在那倒塌的廟頂瓦片上,那裡就六尺高,有事了,便隻好一躍而下。
看著劉瑜他們往這邊來,魯斐持槍而立,劉瑜衝他點了點頭,魯斐便重新趴下,跟那碎瓦混為一體。劉瑜和郭清進了廟裡,吳十五六人喘著氣,把六個麻袋扔在篝火旁。這麼大的風,這麼厚的積雪,扛著這麼六個麻袋,走上怕有一裡路,是個很吃力的活計。
劉瑜揭開篝火上的水壺,看著水還沒沸,便點了點頭,看起魯斐倒是按著劉瑜的吩咐,隔上一會,添一點柴火,添一些雪,火不太旺,水越來越多,自然便沸不起來。
這麼冷的天,溫暖的篝火就在邊上,自己卻要趴在碎瓦裡忍受北風,說來容易,真到做了,特彆是無人監控之時,幾個人能做到?魯斐便能做到,儘管他暈血,但劉瑜就覺得,這人還是可用的。
“為什麼你們之前一直籠著手?”郭清在篝火邊搓著手,急急地問道。
“為何不將衣袖結束齊整,出手的時候,寬大的衣袖不會讓行動不利索嗎?”
他有許多問題,有些是後麵能看明白的,有些是看不明白的,比如吳十五他們籠著手。
“少爺吩咐這麼辦的。”吳十五木訥地回應著,他是不是會來事的魯斐。
劉瑜拉住了還要問的郭清,從袖子裡解下一個布包,塞到了郭清手裡。
布包裡是一個製作精細的銅球,留著透氣的小孔。
如果擰開,裡麵還有炭火,這就是一個暖手的小爐子。
郭清拿在手上,馬上就明白了,因為冰冷的手,漸漸就有了暖意。
手暖了,握刀時才活絡,冰天雪地拖刀而行,走到要砍的人麵前,手指都僵硬了。
那不是殺人,那喚作扮相。
殺人是吳十五這種人,保持靈活的關節,溫暖的手,不引人注目的身形。
劉瑜衝著吳十五點了點頭,示意他跟郭清說一下袖口的問題。
“紮緊了袖口,桃花洞的龜公、小廝看著,就把你記住了。不是打手,就是刺客。”
郭清皺眉道:“不至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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