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當年耶律煥,未必沒有這樣的疑問。
鬼章青宜結從窗戶躍出,一丈多高,再能打,沒練過跑酷,沒練過體操,隨便跳下來,扭到腳真沒什麼意外。所以他不得不停頓了一下,一手攀著窗台邊沿,把身體懸掛在牆上,再躍落,這就耽擱了至少三息的時間,而劉瑜就在十步之外,閒閒地笑望著他。
“你能不能快點?我出來等你許久了。”劉瑜笑著說道。
鬼章青宜結大怒,撩起袍裾就衝劉瑜奔去。
於是劉瑜但開始跑,然後在跑了一裡地之後,鬼章青宜結便將他和劉瑜的距離,從十步縮短到二步;可穿過兩條巷,翻了三堵圍牆,再跑一裡地,鬼章青宜結就遇到當時在京師,耶律煥的那種鬱悶和尷尬了:他和劉瑜的距離,又再次拉大到了十步,而且還有繼續拉大的趨勢。
不過鬼章青宜結要比耶律煥高明得多,隻跑了兩裡路,也就是一千米,他便沒有再跟著劉瑜跑下去:“閣下若是在意同伴生死,不如述上幾句閒話?”
“行,我很閒。”劉瑜停了下來,離鬼章青宜結十步的距離。
“離得近些,好說話。免得被他人聽聞。”鬼章青宜結向前兩步。
劉瑜馬上退了兩步,衝著鬼章青宜結搖了搖手:“君子蕩坦坦,大丈夫無不可對人言之事,隻管大聲說出來便是。”
“便依閣下所願,還沒請教,如何稱呼?”鬼章青宜結問了他心中的疑惑。
這回輪到劉瑜愣了半晌:“劉瑜劉子瑾,你不早就知道麼?”
“劉子瑾是宋國直秘閣,閣下不要說笑了。”鬼章青宜結沒好氣地回嗆了一句。
這人怎麼可能是劉瑜?他一點也不相信,甚至沒有等劉瑜回答,他便又接著說道:
“閣下和那位扮作楊中立的兄台,應都是梁上君子的出身吧”
梁上君子,當然不是君子,而是指小偷。
劉瑜一時也不禁無語,這人沒見識,什麼梁上君子?這明明是跑酷好麼!
不過他也不耐煩去跟鬼章青宜結作科普,冷笑道:“我還得證明,我就是我自己?隨你吧,你若沒有其他事,那麼咱們就此彆過好了。”
“你不管你那些同伴死活?”
劉瑜很坦然地說道:“我總得自己能活下來,才能去顧得了彆人的死活。”
他不得不跑,他跑了,還能給吳十五他們報仇,要不他又不能打,在那裡也是個包裹啊。
鬼章青宜結聽著搖了搖頭道:“所以,你不是劉子瑾,劉子瑾便是死,也不會放棄他的朋友。”
一時劉瑜不禁呆住,鬼章青宜結會給他這樣的評價,當然是從瞎征那裡來的。
隻不過當時在秦鳳,在青唐,他要顧的,隻是自己的生死,那時很簡單,真的很簡單。
麵對餓狼,讓大夥都活下去,不論是劉瑜還是瞎征,或是仙兒,誰也沒想過放棄任何一個人,被狼群追擊了十數日,三人相依為命,在當時,已成了一種習慣,一種不必說出來的東西。
可是,今天,他卻不得不承認,他和瞎征之間的友情,已和當年不一樣了。
“後會無期。”劉瑜收拾了心情,冷冷拋下這麼一句,轉身就跑。
鬼章青宜結下意識向前搶出數步,這時劉瑜踩到一塊石頭,整個人慘叫一聲摔倒在地,抱著腿呻吟著,掙紮著向前挪動。
“你當真是劉子瑾?”鬼章青宜結突然停下腳步。
“我不是,我不是!”劉瑜在地上蠕動著,驚恐地叫嚷。
鬼章青宜結望著劉瑜,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點頭道:“那看來,你便真是劉直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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