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海森比她想象中聰明太多,但聰明人的弊病就是容易多想,他們總是會相信自己的推斷,但卻又無法逃離世界法則的束縛。
有誰能想到呢?九方確實是教令院的外來貨,可她也是真正的九方。
不管艾爾海森怎麼推測,真相總是會碾碎他的推理,哪怕這並不符合嚴謹的推理,但提瓦特從來不會遵循人類的法則。
相反,九方希望艾爾海森多想,最好他能聰明到發現她愚人眾的身份。
艾爾海森看似對一切漠不關心,可是他卻非常注重維護這個世界合理的運作方式,他擅長用理性丈量一切,但屬於人的一麵,讓他逃不了那些來自同胞的求助。
這才是九方需要的——足夠聰明和理智、又心懷善意的同伴。
他不會過早暴露九方的身份,他們隻會心照不宣地交換情報以換取雙方利益的最大化,雖然這其中難免有博弈,但是這各憑本事。
九方已經為她的輕慢付出了代價,
她隻是出於找樂子而在界麵中抽取了愚人眾臥底的身份,可她無法讚同博士的所作所為。雖然她沒有見過愚人眾其他執行官的做法,但是如果都跟博士一樣。她不介意送他們一起下去跟博士作伴。
這會很危險,但九方或者說塞萊斯特,她已經在沙爾·芬德尼爾見過太多的死亡。在她將古樹的枝丫藏匿於右眼時,她就知道她將永遠與危險為鄰了。在高天的威脅下,愚人眾反而顯得和藹可親。
書桌上的兩人各占據一方,他們各懷鬼胎、無聲地對峙著。
但無論如何,論文已經將他們兩個緊緊聯係在了一起。
而這一切都是有時限的,一個月。
艾爾海森必須在這一個月內尋求突破點,而九方則要在這一個月中從艾爾海森那裡獲取足夠的知論派知識,她還不想自己以後的學者生涯永遠要依靠艾爾海森。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如果排除掉他毫不留情的嘴和越來越冰冷的眼神,艾爾海森簡直是完美的共犯和同謀。
應當知道,艾爾海森是永遠不會加班的。
下午5點的鐘聲一響,他就毫不留情地走了。九方也不想再拖著艾爾海森,來增加他的厭惡度,她還在期盼艾爾海森發現她愚人眾的身份,早日加入她一起惡心博士呢!
艾爾海森是下班了,可愚人眾九某卻要上班了。
在設定上,九方是直屬於博士的研究人員,研究的方向是邪眼,研究的手段則是人體改造。
博士不允許他的研究人員脫離掌控。他甚至不會允許太過正派的手段出現在他心愛的研究人員身上,他自己做著百無禁忌的研究,但卻時時刻刻監視著研究人員。
他深深知道,把一群天才死死捆綁在一起的唯有共有的罪惡和世所難容的禁忌。他擅長發現天才,然後用罪惡讓天才變得世所難容,再冠上追求真理和冰之女皇的名頭,這樣他就會擁有一群最忠實的瘋子研究員。
而人體改造就像□□的入教典禮一樣,每個研究人員都必須參與,直視人的身軀被手術刀劃開,鮮血從手術台下滲出,伴隨著逐漸冰冷的軀體痛苦的抽搐,充滿怨恨和恐懼的雙眼會永久在研究員的噩夢裡徘徊。
然後,博士會告訴他的瘋子研究員,他們是在為了冰之女神偉大的事業而奮鬥,一點點實驗體的傷亡是必要的犧牲。他們的研究是如此偉大,以至於可以撼動其他國家。
他沒有說謊。
那項研究叫做邪眼,是模仿神之眼的產物。有了邪眼,普通人也能使用元素力,儘管副作用可能會終結他們的生命。與邪眼相伴的研究是對愚人眾士兵大規模的人體改造,這兩項技術一起讓至冬國一躍成為了提瓦特最強的外交國。
雖然博士把他的所作所為都包裝成對冰之女神的效忠,但百無禁忌之人怎麼可能心懷對神明的畏懼和敬仰?
至冬的強大不過是博士研究的副產品,他追求的隻有知識和真理本身,他對人體改造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感,“所謂的人,不過是足夠複雜的機器。”
而探尋真理和知識的路需要更多的祭品,所以博士前往了蒙德。
博士有自己的計劃,他不會透露給他的研究員,九方知道的隻有博士前往蒙德這個消息。但不管他去哪裡,哪裡的人們就得遭殃。
九方不想放任博士的計劃成功,於是她向她的上司(博士)申請前往蒙德,博士同意了。隻要研究員能做出成果,他對他們總是格外偏愛和縱容的。
九方換上了雷瑩術士的衣服,愚人眾的製服有一點好的就是——非常具備保密功能。
愚人眾士兵的身份總是被隱藏在層層麵具和製服之下,就像他們的身為人的功績被隱藏在了冰之女皇的威嚴之下。
她在愚人眾的名字叫做莎夏·雪奈茨芙娜,這是她被送往教令院之前的名字,與其他壁爐之家的孩子一樣,他們共享著姓氏,女孩子是雪奈茨芙娜,男孩子則是雪奈茨維奇。
“莎夏大人,這是給您的信件。”
愚人眾的警衛人員將兩份信件恭敬地放到了九方的辦公桌上,兩封信件有著同樣的信封,上麵勾勒著虹彩薔薇的花紋。顯然,信來自楓丹。
九方打開兩封信的火漆,將信紙平鋪在桌上,兩道不同的筆跡都在信的右下角署上了名字,分彆是林尼·雪奈茨維奇和琳妮特·雪奈茨芙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