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取神明那刻(6)(1 / 2)

我將是眾人,或許誰也不是,

我將是另一個人而不自知,那人瞅著另一個夢——我的不眠。

——博爾赫斯

“艾爾海森先生,請問你真的要取消這筆款項的申請嗎?”

工作人員向艾爾海森提問著。

這筆款項雖然金額不算特彆大,但也夠一個普通教令院學子完成實地調研了。而且申請的進度隻剩下蓋章那步,即使臨時用不上了,又何必取消呢?

“是的,我確定。”

艾爾海森點頭,這筆款項當然不是他自己的申請,而是九方去蒙德調研的申請資金。而身為論文的第二作者,艾爾海森相應也擁有了相關資金權限。

雖然艾爾海森清楚這種程度的下絆子,對於身為愚人眾臥底的九方而言隻是個小麻煩。

但這剛剛好。

如果九方之前說的都是真的,那麼艾爾海森就無法坐視不理,他不能現在就和九方撕破臉麵。

但同時,他也不能把全部的主動權都交到對方手上,他必須宣誓自己的立場,如果九方膽敢再算計到他頭上,那麼他也會用他的方式狠狠回擊。

而這,不過是個小小的報複。

“好的,先生。這就為您辦理。”

工作人員即使不理解,但也打算照辦了。常年打工人的經驗告訴他,降低自己的好奇心,乖乖做好分內事才是長遠之道。

隻見他熟練地從一旁堆成一摞的表格中抽出一張,正打算遞給艾爾海森簽字的時候,突然看著其中的一行字愣住了。

“抱歉,先生,您沒有相關權限。按照九方小姐之前的請求,這筆款項的所有權已經變更了,而惠及對象寫的是您的名字,艾爾海森。”

“也就是說,這筆款項現在是您的了,而如果先生你還想要取消,那麼隻能去找九方小姐前來辦理。”

而九方此時正身處大巴紮的一個咖啡廳內,她倒不是沒事到這裡來放鬆的,而是在這裡等妮露。

“九方,抱歉啊,久等了吧。我剛才在排練花神祭的舞蹈。”

妮露說這話時,氣還沒有喘勻。一路的狂奔,讓她本來就飽滿有如花瓣的臉更是抹上了一層煙霞色。

“沒事,我也是剛到。”

九方輕車熟路地說著謊,其實她等妮露快一個小時了,但九方不想讓妮露為難。況且,九方自己好久都沒有好好休息了,剛才的一個小時她才能輕輕鬆鬆地任由思緒四處飄舞,不考慮各種各樣的麻煩事。

而這樣安逸的時間太寶貴了。即使這次,她找妮露還是有正經事。

“上次的事情,謝謝啦。”

“沒事的,九方你也幫過我很多。不過,特意把彆人灌醉還是不好的哦。”

妮露不是傻子,雖然有很多人都把她視作一個隻是跳舞好看的小妞,但妮露這麼多年在祖拜爾劇團摸爬滾打,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九方是特意在灌對方酒。

雖然那個金發男看起來瀟灑美麗,但人卻不怎麼“聰明”。他一點都沒有反抗,相反還樂嗬嗬地任由九方灌他酒。而九方看起來也不像是討厭他。

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妮露在心裡感歎著。

“對了妮露,你有打聽到小草神的其他傳聞嗎?”

妮露是小草神忠實的信徒,但她回答不上來九方有關草神的問題,因為小草神從未有一次真正現身過。但妮露答應九方,會幫她打探流傳民間的有關小草神的故事。

“嗯,前不久我偶然之間認識了一位叫做迪娜澤黛的人,她說她曾經見過小草神。”

“……說下去。”

之後,九方聽到了這樣一個故事。

有一個叫做迪娜澤黛的少女,她小時候身體不好。有一夜小迪娜澤黛驚醒,屋子裡什麼也沒有,她害怕極了。但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聲音,這個聲音不僅安慰了小女孩,還告訴了她外麵的世界。

雖然她的父母不相信有什麼聲音,但迪娜澤黛還是認為那個聲音就來自小草神,因為她此前從未知道過“提瓦特”,是小草神大人的言語將從她從那個布滿藥味的房間帶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果然……

還是跟之前聽到的傳聞相差不大。

一樣的夢境,一樣的沒有實體隻有聲音的小草神,一樣的來自神明的溫柔愛護和指引。

九方不是沒有懷疑過這些傳聞的真實性,但在懷疑之前,她必須儘可能收集足夠的信息。

而這些信息,恰好都有著相通之處。

如果說是謠言,那無法解釋為什麼時間跨度很大的信息,擁有了相差無幾的故事內核。

而如果說這是像樣板戲一樣對草神傳說的編造模板,那也不太像。因為教令院常年忽略小草神信仰。而如果不是教令院的所作所為,九方實在難以想象須彌還有什麼組織會編造有關草神的傳說。

那麼,暫且還是把這些當成真實的。

但是,有個問題,那就是須彌人大部分是不做夢的。

教令院主流的觀點認為夢是愚昧的妄念,而須彌人受到神明賜福,得以擺脫了夢境的混亂無序。

九方當然懷疑過教令院的這套說辭。

真是笑話,難道其他會做夢的六國人就是愚昧蠢笨的嗎?

雖然礙於須彌社會主流風氣,大部分須彌人都不會承認自己會做夢。但九方還是借助愚人眾信息網,打探到了有哪些須彌人還擁有夢境。

首先就是須彌的孩子們。小孩子普遍沒有什麼做夢就是愚昧的妄念這種無聊透底的想法,相反他們的夢和其他國家的小孩子沒什麼兩樣,都充滿了奇妙的童真童趣。

其次是駐紮在教令院的愚人眾,他們中即使是須彌人,也會做夢。

最後則是沙漠地區的居民。這些居民要麼沒有神明信仰,要麼信仰已經逝去的赤王,但與教令院的流傳說法不同,沙漠地區從來都不會認為夢境就是愚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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