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1 / 2)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

距離‘烏台詩案’,蘇軾被貶黃州做不得簽書公事的閒職已有將近四年的時間,他半夜睡不著,乾脆去承天寺找張懷民。

巧了,懷民亦未寢。

兩人一起走到了小庭院散步,看著天上的一輪皎月,以及旁邊很是顯眼的天幕,內心感慨萬千。

“想不到天音居然提到了章惇,”張懷民說,“我記得你和他曾經是至交好友。”

蘇軾點頭。

他和章惇都是1057年中的進士,那一年他因為母親病逝回鄉守製,章惇相貌俊美,又高傲自負,隻是因為侄子章衡高中狀元,排名在他前麵就覺得沒麵子,乾脆拒不受敕,扔掉了敕誥回家。

這事鬨得挺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兩年後,章惇再次參加科考,進士第一,名列第一甲第五名,開封府試第一名,做了商洛縣令。

彼時蘇軾正風光無限,做了鳳翔府節度判官,和章惇既是同科榜友,年齡相近,又都是性情中人且才華橫溢,就一道遊山玩水,詩詞唱和,關係很鐵。

“我還記得和章惇一起去南山諸寺遊玩的日子,”蘇軾對張懷民說道,“雖然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卻總覺得仿佛是昨日的事情一樣。”

張懷民了然一笑,他自然也從旁處聽到了這一段趣聞。

聽說好友蘇軾那時擔心有山魈作怪,不敢在寺內留宿,結果章惇直接強行拉著蘇軾一起留宿,好在一夜平安無事。等到第二天醒來,兩人又一同去了仙遊潭。

仙遊潭山路崎嶇,山勢險峻,下麵是萬丈懸崖,想要去對麵隻能通過一根獨木的橫橋。

蘇軾一個正常的文人,自然也會恐高,看著深不見底的懸崖本來就眼前一陣發黑,偏偏還被章惇使壞推了一把,吆喝著叫他一起去對麵懸崖絕壁上提字。

蘇軾:害怕。

章惇見狀乾脆自己過了獨木橋,又用藤蔓係在樹上,整個人抓住藤蔓像蕩秋千一樣飛到了對麵絕壁上,提筆寫上大字--章惇、蘇軾到此一遊。

張懷民說到這裡,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聲,被貶到此處的鬱結之氣都消散了不少。

蘇軾心裡也感慨萬千,他和章惇雖然政見不同,但是在他寫詩文被人構陷,很多人想借此陷他於死地時,也是章惇挺身而出,甚至還大罵挑撥皇帝治他‘不臣’之罪的王珪。

“多虧了章惇,我的懲罰不至於太過嚴重。”

“那些當年追捧我的人,一旦有患難,無複有相哀者,”蘇軾說道,“隻有平居遺我以藥石,及困急又有以收恤之,真與世俗異矣”

蘇軾心裡是把章惇當成至交好友的,對於天幕說章惇未來會被貶而死,病逝他鄉,且還被扣上了一頂奸臣之罪名一事十分痛心。

“看這天音應該是後世之物,聽它所言,想必後人應該是為章惇平反了的,”張懷民安慰道,“料想我才疏學淺,大約不會在後世留下任何名姓,而你和章惇相比才學更甚,定會為後人喜愛。”

蘇軾搖頭笑了笑,他少年時就和道士結緣甚深,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人生就如同奔騰的江水一般,最高品性就是如水澤被萬物而不爭名利。

經過這麼些年,他早就想開了。

張懷民欽佩於蘇軾的心胸豁達,兩人又聊了好一會,蘇軾興儘而歸,回家後寫了篇日記--記承天寺夜遊,想了想,又給章惇寫了一封信。

“歸安丘園,早歲共有此意,公獨先獲其漸,豈勝企羨。但恐世緣已深,未知果脫否耳?無緣一見,少道宿昔為恨……”

不知章惇是否還記得兩人早年約定好歸隱田園的約定?

蘇軾沉沉睡去。

*

一路鋪墊下去,終於到了要說的主人公,也就是宋高宗趙構。

現在正是晚上八點多,原本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早該入寢的人都拿著蠟燭和親友結伴在院子裡,仰頭看著天幕,乍一眼讓01看到了無數影影綽綽的光海。

01備受鼓勵,放棄了下線去看始皇日常的心思。

“說完雪鄉考察正副團父子兩人後,就該說我們的主人公,宋高宗趙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