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1 / 2)

山坡本來就陡峭,腳下踩著鬆散的碎石,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直接滑下去。

蘇九年吃力的跟在後麵,也不知踩到什麼劃了一下,重重的摔到地上,若不是秦三爺在後麵拉了一把,隻怕要跌下去。

尖銳的石頭戳破衣服沒入肉裡,疼到腿部的神經都發麻。她皺著眉頭,眼眶瞬間通紅,深吸一口氣後,便咬著牙站起來,才走一步,後背就是一身的冷汗。

秦江春頓了頓,“能走的了嗎?”

蘇九年不願意成為一種拖累,輕輕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秦江春看見她裙擺上的血跡,轉身半蹲在她身前,將寬闊的後背留出來,沉聲說:“上來,我背著你走。”

“不用,我……”

“上來,沒有時間了,我帶你走。”秦江春又重複一遍,眼神往身後看去,注意有沒有人追上來。

時間緊促得很,實在沒給她多少猶豫的時間,蘇九年鼻尖泛酸,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直接趴在男人的背上,“謝三爺。”

男人的肩膀很是寬闊,蘇九年趴在上麵,能夠嗅到他身上冷鬆的香氣。山中小路本就陡峭,再背著一個人就更加艱難,若是隻有秦三爺一個人,說不定很快就能離開。

她不過是一個丫鬟,再這種關鍵的時候,丟下了也就丟下,她不會埋怨他分毫。畢竟在娘親與蘇安宴、蘇靜和於秦明堯的博弈中,她永遠是被放棄的那個,然後為奴為妾,開始自己噩夢的一生,她早就不會去埋怨。

可秦三爺不一樣,他真的很好很好,在每次她快要絕望之際,都會伸出手,將她從沼澤之中拉出來,給了她新的希望。在秦三爺的身邊,她會覺得自己會做飯,會治病,是一個被需要的人,是一個不會隨時被放棄的人。

她漸漸紅了眼眶,貪戀地將自己的臉靠在男人的背上,去汲取這點滴的溫暖。

可現實不是用溫暖就可以化解一切危難的,身後的人漸漸追了上來,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短。

蘇九年抹了一下眼睛,聲音異常冷靜,“三爺,你放我下來吧,在這樣的話,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辦法離開。”

“我說了會帶你離開,就一定會。”長時間的疾走,秦江春的喘氣聲都明顯起來,卻始終沒有將蘇九年給放下。

他們對娘子山的地形不熟悉,很快就被逼到一處斷崖,追過來的刺客將他們包圍住,領頭的那個對著秦江春抱拳,“侯爺,得罪了。”

身後便是萬丈深淵,鬆動的石子掉下去聽不見一點響聲,秦江春朝著懸崖底下看了幾眼,將背上的小姑娘放下來,“蘇義讓你過來的吧,他現在的膽子倒是大了許多。不過她和這件事情沒有什麼關係,放她走。”

“主子說,不留活口。”領頭的聲音很是刻板僵硬,咬字都不怎麼清晰。

話音剛落,刺客便拿著刀往前又走了幾步。

秦江春退無可退,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崖邊生長著幾株藤曼,藤曼足有孩童手臂般粗細,他思忖著是否能支撐住兩個人的重量。麵對他們的淬了寒氣的刀鋒,要是跳下去借助藤蔓緩和一下衝力,說不定能夠得到一線生機。

他用眼神衝蘇九年示意,見她很快領會到自己的意思,問了一聲,“怕嗎?”

小姑娘紅著眼眶,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畏懼,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裡麵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不怕。”

“抱緊我。”蘇九年隻聽見這麼一句,連忙上前一步,抱緊男人的身腰,然後被帶著往後麵走了幾步,身子忽然失重,急速墜落,她不自覺地又將男人抱緊了幾分。

秦江春的估算有些失誤,藤曼承受不了多少的重量,一把就被扯了下來。他心裡一緊,剛想要找一個借力的地方,整個人便砸向山底生長的樹下,在失去意識之前,他不忘將懷中的小姑娘的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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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九年醒來的時候,覺得胳膊和手心火燒火燎地疼著,動彈不得,隻好打量起自己周圍來。她像是住在一個農家屋舍,屋子的拐角處還放著不少的農具,卻很是整齊。顯然這個房間是剛被整理出來,臨時給她住的。

她的印象還留在崖邊的那一躍,猜想這是被彆人救了,忍著痛往起爬,往門邊走去,差點與要進來的婦人撞個正著。

婦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裳,身材略微發福,因為長期的勞作,皮膚有些粗糙。見到她醒了之後,露出一雙彎彎的笑眼,熱情地說:“你醒了啊。”

她說話時,有濃重的口音,蘇九年連蒙帶猜才聽清她在說些什麼,點了點頭,“是您救了我嗎?”

“是我家男人,他剛好去山上打柴,回來的時候看見你在水邊,看你還剩一口氣,便帶你回來了。”

隻有她一個人嗎?蘇九年心裡一緊,一雙濕漉漉的杏眼裡藏著緊張,聲音都在發顫,“就我一個人嗎?您可還曾見過一個男子,個子很高,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裳,長得很好看。”

“他是你的相公嗎?”婦人見她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笑了出來,“不要擔心了,他也被救起來了。先前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就讓他睡在虎子的屋子。”

她為了能夠讓蘇九年聽清楚自己的話,可以放慢了語速,“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蘇九年慌亂地點點頭,沒看見男人完好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她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穩,就跟著婦人的後麵,往另一個屋子裡走。

她看見秦江春的第一眼,就知道男人受了很嚴重的傷。他的膚色本就偏白,原本是瑩潤帶著活氣,現在則是成了一種慘白,連呼吸都便淺慢,似乎下一秒就要咽氣了一般。

她眼眶一紅,險些要哭出來。

婦人見到她這樣,安慰著:“你也彆難過,我男人之前替你相公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危險,就是左腿的骨頭像是裂了,身上有幾處傷口,失血過多才昏迷過去。好歹命是保住了,也是你們的福氣。你可千萬彆哭啊,哭了這福氣就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