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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人握住,女子偏頭向側麵看過去。男人抿著唇,眸色極深,藏著許多她讀不懂的表情,慎重說:“我會回來的。”

蘇九年心裡告訴自己,這算不得什麼大事,至多不過幾年光景,三爺就會回來的。許多原本可以自我消化的情緒經他這麼一說,倒是發酵成說不出來的委屈。眼淚潤濕了睫毛,從臉龐滑下,她又覺得失態,掙開手胡亂在臉上擦了兩下,“我信你的,我隻是……隻是一時難受罷了,沒有什麼要緊的。”

她說著說著,倒是抬起頭來,衝著秦江春露出笑容來,溫婉乖順一如當年,“不過戰場上刀劍無眼,三爺記得照顧好自己。”

秦江春靜靜看著她,眸色漸漸變深,心上有一小塊地方開始坍塌,酸酸澀澀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手指顫動,他有種想要將小姑娘攬入懷中的衝動,最後還是忍了下來,聲音克製而隱忍,“若是我能回來,我定會上門求親。倘若……倘若我真是有了什麼意外,也莫要等著我。”

蘇九年隻是看著他,見他說話得認真,沒有絲毫說笑的成分。頓時覺得羞惱,還有些說不出來的難受。她都想好了,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她都會一直等著他回來,而他卻已經“善意”地安排好了全部的退路。

她是不是還要向他說一聲“謝謝”。

氣急她反而失聲笑了出來,直接站了起來要往外麵走動,“謝侯爺費心安排了,下次若是侯爺早就想好了,大可不必將我叫過來,想著書信一封告知我安排便是了。”

手指還沒有碰到門邊,她猛然被人拉了一把,差點往後麵一摔。

秦江春握住小姑娘的手,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沉默半晌之後,仔細將小姑娘飄落到臉龐的碎發挑起,彆在她的耳後,“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三爺是什麼意思?”蘇九年抬頭去看他。

小姑娘本就生得好看,這幾年一直住在公主府上,又養了一身的白皮,腮邊稍稍豐腴些,軟軟地往人的心裡血撞。

“不值當的。”秦江春低聲說,聲音是一貫的溫柔。

明明不是冷天,蘇九年卻覺得那種寒冷從心臟的地方一點冒出來,然後席卷全身,然後聽見男人說,“不值當的,你該為自己考慮些。”

“我這不是已經在為自己考慮麼?”蘇九年哭著說:“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全聽了您的安排,不正是在為對自己考慮麼。”

人在憤怒之下,會說出許多不理智的話,以傷害被人來獲得一種快感。蘇九年明明有許多更傷人的話,狠到能往人心窩子戳的話,可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她想啊,她是真的喜歡麵前這個男人,喜歡到連一點傷害都不願意讓他承受。

眼眶的地方越發溫熱,小姑娘雙眼都是通紅的。秦江春終究是不忍心,最後還是將小姑娘抱進懷裡,輕聲說,“原是我的錯,我不該去說那樣的話。”

蘇九年哭得越發凶,手指揪著男人的衣服,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秦江春隻能一聲聲哄著。

在最後的時候,蘇九年說:“三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一直等著您的。”

原本想要問的事情沒有問清楚,最後卻知道了一個不好的消息,蘇九年心上是有些難過的。可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它原先的軌跡繼續運行,不會有半分的更改。

在十多天之後,聖上就下了旨意,讓秦江春前去西南。

老夫人在聽說這個消息之後病了一場,請了太醫來看了幾次的,怎麼都不能見好。鬨了兩回之後就沒了消息,秦江春在不久之後還是去了西南。老夫人心上怕是不大快活,明裡暗裡拿著江氏撒了幾回氣。江氏一開始還是能忍的,後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膽子,同老夫人打起了擂台,鬨得很是難看,就連外麵的人都聽說了這件事情。

蘇九年倒是沒有去刻意打聽,一天天數著日子過去,心裡盼著秦江春能早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