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時間持續了大概有兩分鐘, 薑黎眨了下眼睛，看向麵前妝容早不如之前精致的女人，“我沒有媽媽。”
喬聞冰迅速抱起薑黎, 戒備地看著麵前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女人, 事實上, 在官韶說話時, 她也愣住了。
作為成年人，她當然知道薑黎不可能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仔細觀察這兩人的眉眼，仿佛也能看出點相似的地方。
她雖然很早認識季銘淳，但對薑靳北的前妻卻沒多大了解。
官韶原本在看到薑黎時激動的表情立即化作怒火，她已經徹底從幻想中走出來了, 薑靳北在對她趕儘殺絕，要不是借著生病的由頭，官韶根本沒法從家裡逃出來。
所有的驕傲自以為是變成明晃晃的笑話, 就連官芮那種人都敢來她麵前挑釁。
也不知道家裡收了薑靳北多少的好處, 竟然還帶著自己去做精神鑒定, 多大的恥辱！
在醫院外見到薑黎時, 官韶便打算撕破薑靳北那層偽裝的皮，她當然知道, 媽媽這個詞對於小朋友意味著什麼。
她惡狠狠道：“你不是沒有媽媽, 隻是你那個惡毒的爸爸攔著不讓你見媽媽！”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偏激, 官韶又轉換為平常的模樣, 站直身子, 聲音裡透著股溫柔，“黎黎，你還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 我就已經期待著你的到來了。”
她忍著惡心，為了早點逃出魔爪，隻有抓住薑黎的心了。
這孩子是她最後的底牌！
“黎黎，你剛出生的時候隻有巴掌那麼大，臉蛋紅通通的，媽媽那時候在國外，不少人都說你是最漂亮的孩子呢。”
薑黎正麵對上官韶的目光，脆生生道：“你撒謊！”
官韶唇角僵住。
喬聞冰很快就知道，這是個擅長演戲的女人，隻見她臉色變換，再抬眸時，眼眶裡的淚水便掉落下來。
美人垂淚，無論在何時都是惹人心疼的，隻可惜官韶麵向的群體不對，喬聞冰是缺根筋的直女，薑黎能看懂善惡值，從最開始便對官韶保持警惕。
“黎黎，你真的不要媽媽了嗎？”
薑黎已經從係統那裡得知官韶的身份還有故事線，小姑娘該硬氣時也不含糊，直接點頭道：“我就要爸爸！”
喬聞冰不敢讓薑黎靠得太近，尤其是在看到官韶帶著怨念的眼神時，清楚地感知到她靠近薑黎帶有目的，喬聞冰越發不相信官韶的說辭。
如果這真的是薑黎媽媽，又怎麼會利用自己小孩？
官韶垂眸，餘光掃向喬聞冰，似乎也覺得這女人是礙眼的。
就在三人僵持住的時候，喬聞冰的水果跑腿找到位置了，醫院大樓下，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和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女人也正急衝衝地尋過來。
官韶滿心滿意落在攻略薑黎身上，一個沒注意，那對夫妻撲了過來，“官韶，你怎麼又跑啦？精神科的醫生都等你好久了，快跟我們過去。”
年輕女人也道：“對呀！姐，你知道爸媽為了排上黃醫生的隊廢了多大功夫嗎？”
官韶猛不丁被人抓住，掙紮著道：“我是身體不舒服來看病的，不是精神病！”
“醫院來都來了，順便檢查下也沒有壞處不是，趕緊走吧，再晚人家醫生都該下班了。”
“下班就明天再看，我今天在醫院再住一天，難道你們不想看看自己的外孫女嗎？”
官韶知道自己的父母，唯利是圖，肯定不會放過薑黎這能和豪門搭上關係的血緣後輩，故意把話題往小姑娘身上引。
官父官母的行為卻令她大呼不解。
官母隻往薑黎的方向瞥了眼，笑容滿麵，“喲，這小姑娘長得真水靈，你是不是魔怔啦，在路邊逮到個小孩就說是你女兒？”
官韶瞪眼，“你們是瘋了嗎？”
官母連忙跟被官韶行為嚇到的兩人道歉，“唉，這位小姐，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了，我這就把人帶回去。”
三人齊齊動手，官父力氣大，官韶隻能拚命地喊，“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醫院的過道上，大家對這一幕似乎都習以為常。
喬聞冰注視著那四人糾纏著離去的背影，她還沒有說話，薑黎已經像小企鵝似的蹦躂到身邊，“姐姐，你能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爸爸嗎？”
喬聞冰才反應過來薑黎所說的是見到官韶的事情，疑惑道：“為什麼？”
如果這女人真是壞人，那趕緊告訴薑靳北機警些不是更好？
除非...她不是騙子。
“黎黎你......”
薑黎突然想起在醫院裡薑靳北做的手勢，也覺得把食指抵在唇間，有模有樣道：“姐姐，這是我們的秘密哦！”
喬聞冰身體微怔，被小姑娘的動作萌到了，隨即，勾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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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薑靳北背靠在病床上，腦袋裡又回憶起薑黎描述的事情。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在千度頁麵上搜索關於‘仙草’的信息，再逐一篩選看似有用的信息。
網絡上的答案千篇一律，並沒有哪個說起仙草有那麼大的能力，他困惑了。
季銘淳正提起薑黎劇組泄露監控錄像遭受網爆的事情。
他女朋友是正兒八經的薑黎粉絲，季銘淳也算是首批知道這事兒的人，《葬城》劇組出澄清視頻的晚上，他甚至還接力在網上抨擊無良記者呢。
說起這事，季銘淳突然想到在喬聞冰手機粉絲群裡看見過的聊天記錄，他好奇地看著薑靳北。
“對了，薑黎的粉絲群裡有位叫‘薑黎太爺’的網友，你認識嗎？之前就是他說要去聯係你的。”
“太爺？”薑靳北微蹙起眉頭，腦袋裡迅速回想起最初把這事告知自己的薑老爺子。
聽著季銘淳的描述，他有種熟悉感。
好歹認識二十幾年，從好友凝重的表情裡，季銘淳迅速推斷出結果，瞪著眼，“不會是你們家薑老爺子吧？”
隨即，他快速否定自己的猜測，“不可能不可能，那位網友都跟粉絲群混熟悉了，還做到副會長的位置，你家老太爺年紀都那麼大，肯定沒這些精力！說起來，這人還是富二代呢，在粉絲群裡撒錢搞得跟撒花似的。”
薑老爺子，那可曾經是B市聞風喪膽的角色，即便是看過他跟薑黎相處時的畫麵，季銘淳也不敢相信，對方會在網絡上跟薑黎黑粉舌戰群儒。
季銘淳把思緒掰轉過來，繼續專注在粉絲頭上。
就連季銘淳這種大企業繼承人，都未必有他花錢的魄力。
這麼尋思，季銘淳對那位網友更加好奇了。
從喬聞冰透露出來的消息，這位粉絲應該也是B市人，豪門圈子是共通的，說不準還真是季銘淳認識的某個人呢！
季銘淳滿臉激動，躍躍欲試，“阿北，你能不能想辦法把這人的身份挖出來？好歹是咱薑黎的粉頭，總不能沒有排麵不是？”
薑靳北隻微微抬頭瞥了季銘淳一眼，又垂下腦袋，指尖輕輕搭在被子上，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楊姨驚訝的喊聲，“老先生！”
伴隨著推門聲，薑老爺子踱著步，手背在身後，慢悠悠走過來。
季銘淳立刻嘿嘿笑了兩聲，“爺爺，我們正聊起你呢！”
季銘淳跟薑靳北自小認識，去他家也不是一回兩回，就連稱呼都是跟著好友來的。
薑老爺子目光掃過薑靳北和周賀，最後落在季銘淳身上，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哦？說我什麼了？”
他銳利的眼神給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季銘淳剛養好的腰又微微佝僂，但他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片刻後，又是嬉皮笑臉的樣子。
季銘淳心裡清楚，老爺子是關心阿北的。
隻是這兩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性子，他隻能充當潤滑劑的作用。
“薑黎粉絲群裡有位副會長冒用您的名頭，我正準備查查看這人身份呢。”
薑老爺子抬頭看天，佯裝錯愕，“竟然有這種事？”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也不用太計較，我常用微信，沒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軟件，人家既然是小姑娘的粉絲，想用什麼網名也是自由。”
彆看薑靳北好像壓根不關注那邊聊天的樣子，實際上，他眼角餘光落在薑老爺子身上，尤其是聽到對方打補丁的話，更加堅定了想法。
季銘淳習慣性地點點頭，忽然疑惑地問道：“咦？您怎麼知道我說的不是微信？”
薑老爺子：“...”
跟在他後麵的管家忍不住笑，背過身去狠狠咳嗽了兩聲。
薑老爺子趁機轉移話題，盯著薑靳北訓斥道：“臭小子，手術住院這麼大件事竟然敢瞞著，你究竟還有沒有把我這爺爺放在眼裡？”
季銘淳哪還記得剛的問題，連忙打圓場道：“爺爺您息怒，阿北剛醒來沒多久，興許是還沒來得及聯係您？我也是剛巧在醫院碰見才知曉這回事的。”
來醫院前薑老爺子已經了解過薑靳北的狀況，歎了口氣，又繃起臉道：“公司的事情你先不用管，我會處理，好好養著身體，聽到了沒？”
過了半晌，薑靳北才回道：“嗯。”
薑老爺子黑著臉，“跟個悶葫蘆似的半天憋不出個響聲，也不怕傳染到我乖重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