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二十多名士卒,除了剛才趕著大車返回去的三人,和因傷返回的陳二狗,現在這裡有五十二人,大部分都是槍兵,隻有剛才來的人中,是有十個火銃兵。先前經曆過兩戰的士兵,現在已經儼然一副久經戰陣的模樣,一臉的輕鬆。而那些剛來的士兵們,還有些緊張。
李峰可不敢馬虎,讓馬鐵對這些新來的士卒們好生的交代了一番,又親自檢查了他們的偽裝,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次等待的十分漫長,直到下午太陽已經偏西,快到未時,才見幾匹戰馬散漫地從東北方向慢慢騰騰的跑來。
方法還是老辦法,劉娃子依舊是扮作美女誘敵。
這一次,前來巡邏的建奴騎兵是由一個紅甲兵帶隊。他的名字叫比哈都比,在女真的話裡,就是小狐狸的意思。他的父母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意思,就是叫他能夠像狡猾的狐狸一般聰明。
比哈都比長大了,如他的父母所願,他的確是是比他的族人要聰明許多,在族裡打獵的時候,他的點子最多,也是最好的獵手。要說身上的肌肉,他沒有那些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強壯,但是在戰場上,比哈都比卻是他們這個牛錄裡戰功最多的人之一。他才二十歲,就已經砍下過二十多個南人的腦袋,因此現在當上了小頭目,還成了紅甲勇士。
今天一路走來,比哈都比不像平日裡那般懶洋洋的,他的心中不知怎麼的,有一絲的不詳之感。這不是他的判斷,隻是心中的預感,但是作為狡猾的狐狸,他一向相信自己心中的預感。
一路上,他苦苦的思索,這種不祥的預感來自哪裡,直到走到了這十三山山尾的位置時,這才想出來。往日自己巡邏出了十三山驛的時候,一般在二十裡的位置就會遇到第一撥巡邏的騎兵返回,可是今天卻很奇怪,自己都快走了四十裡了,卻還沒有見到他們。
“莫多勒夫,庫勒他們照例該返回來了,今天怎麼還沒有碰到他們?”比哈都比的臉上帶著一絲憂慮,問了身邊的一個騎兵。
莫多勒夫在女真話裡,就是大笨熊的意思,真不知道他的老爹怎麼會給他取這麼個好笑的名字。不過一想到大汗的名字努爾哈赤的意思是“野豬皮”,就知道莫多勒夫的名字也還不錯了。
莫多勒夫咧著嘴,哈哈大笑著說道:“比哈都比,你是不是小心的太過頭了?那些南人的士兵,如今都龜縮在城池裡,看見了我們大金的勇士,連頭都不敢露出來。上次我們五個人騎馬到了南人的一個屯堡,在他們的城堡下轉了好幾圈,那些南人的士兵們,連一個吭聲的都沒有。庫勒這幫家夥,定然是偷偷渡河去南人那兒搶女人去了,這會兒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快活呢!”
比哈都比想了想,大笨熊說的也對,自己也偷偷渡河去南人的地盤上轉過,那些南人們即使有上百人,在麵對自己幾名騎兵的時候,往往也會落荒而逃。也許是自己多慮了,南人那些膽小的士卒們,不是大金巴圖魯的對手。
正在此時,大笨熊忽然抬手說道:“女人,南人的女人!喲嗬,今天的運氣真不錯啊!”
比哈都比抬頭一看,果然,在前麵半裡地的位置,有一個身穿紅色花衣服的女子,正背著一個小包袱低頭趕路。此時“她”聽到了這邊的叫聲,抬頭看了一眼,便驚慌的轉身,扭著屁股就往南跑去。
“這裡怎麼會有女人?”比哈都比的腦袋裡忽然生出一絲疑慮,他可不是那些莽漢,對任何事情他都要用他那顆狐狸般的小心眼思考一下。這裡遠離大淩河,這一帶的南人早就已經被遷徙走了,怎麼會有一個孤身的女子單身上路?
但是,他來不及說自己的疑慮,大笨熊和其他的三個騎兵,早就已經歡呼著打馬衝了出去。比哈都比沒有辦法,隻好策動著戰馬,抽出了戰刀,慢慢的跟了上去。
李峰趴在埋伏的位置上,不由得狠狠拍了一下麵前的土地,心裡罵道:“該死,那個紅甲兵怎麼沒有跟上來,還有了戒備之心?”
“噗通噗通!”就在大笨熊快要追上那南人“女子”的時候,比哈都比看到了詭異的一幕,四匹戰馬紛紛栽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嘶鳴。那四個大金的勇士則是被摔倒的戰馬扔出去老遠,跌倒在地,濺起了一片白色的塵埃。
不好,中計了!比哈都比猛的一勒韁繩,將戰馬勒住,避免了和他同伴一樣的命運。
就在此時,比哈都比發現,一隊十多個身穿土黃色衣服的男人,挺著長槍就從路邊的草叢裡衝了出來,向莫多勒夫他們殺去。
比哈都比放下心來,才十多個南人的士兵,自己五個大金的勇士對付他們不再話下。可是就在此時,他又看到了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一幕。
大笨熊他們竟然一個個都捂著眼睛,嚎啕大叫,既不知道躲避,也沒有拔刀還擊,隻是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轉。“不好!”比哈都比心中一陣發緊,眼睛往四處一瞄,就看見那邊樹林裡,有十多個士卒端起了火銃對向自己。比哈都比將馬頭一拔,顧不得去救那大笨熊,還是趕緊逃命回去,報告牛錄章京,南人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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