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怎麼也要等到他劉邦束手無策,焦急萬分的時候,我再站出來,屆時才能收獲最多的戰果。”
巨大的喜悅並未衝昏呂雉的頭腦,她果斷決定好好利用這個消息差來為自己和兒子謀取最大的利益。
“也好,”審食其也讚同她,“還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一下,元兒好像發現了不對勁,事情是這樣的……”隨即他話頭一轉,說起了其他。
“你看,這怎麼處理一下?”審食其把劉元今天的表現告訴給她。
“我會找元兒談談的,她是大姑娘了,相信定能明白我的苦心,”呂雉略一思索,如此回答道。
“你要把聯姻的事……告訴她嗎?”審食其有些遲疑。
“……”,呂雉沉默了一會兒,“如有必要,我會的。”她緩慢卻堅定道。
“可我不建議你這麼做,”豈料審食其卻持反對意見。
“為什麼?”呂雉有些詫異。
“今日我在林先生那兒聽他給孩子們上課,繼續講解了上一次的那首名為‘錦瑟’的詩,其中最後兩句讓我頗有感觸。”
“那兩句是這麼說的,‘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我聽完之後當真是感慨萬千,眼前也浮現出種種過往,並生出無限的惆悵與惋惜。”
“也因此,我不想你現在就把這殘酷的事實告訴元兒,以免日後影響了母女情分,再引得你後悔。”審食其跟她解釋道。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呂雉低聲念叨了兩遍,越說越覺得有韻味。
她也如審食其一般回憶起了許多以前的事,不由自主的就聯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是啊,無論當初擁有多麼濃烈的感情,隨著歲月的流逝也會慢慢變淡,若再有新的美人出現,那還有誰會記得我這年老色衰的舊人呢?”呂雉苦笑一聲,既是自嘲,也是譏諷劉邦的沒良心。
“我記得,”審食其見她如此傷心,下意識的便拉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你不老,好看著呢,你永遠都是我心目中那個,知書達理,美貌溫柔的呂家二小姐。”
“說的對,是他劉邦有眼不識金鑲玉,”他說的情真意切,也讓呂雉分外感動,她回握住對方的手,“食其,隻有你最懂我的心,我也最信任你。”
“我知道,”審食其也點了點頭,“你這輩子,受苦了。”他拍了拍她的手。
“可這一路上有你陪著我,再苦我也受得住了,”呂雉甚覺欣慰,四目相對間,一切儘在不言中。
兩人年少相識,又一起經曆了許多風風雨雨,說實在的,比起和劉邦那貌合神離的夫妻關係,呂雉顯然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更放鬆,但這事該處理還是得處理。
在溫情脈脈的敘舊之後,審食其識趣的退下了,而呂雉則是把女兒劉元找來,自己與她單獨聊天,並詢問她對林清源的印象如何。
“林先生人很好,態度和藹,幽默風趣,生的也很俊朗,隻是有時候說的話很是奇特,女兒聽不太懂,”劉元下意識的說出了心裡話,但她也意識到自己好像失言了。
“對不起,母親,我不該對自己的先生品頭論足的。”她立刻道歉,看起來有些局促不安。
“這沒什麼,說起來你們也算不上是正經的師徒,林先生又是能人奇士,偶爾說些奇特之語也屬正常,你很是不必在意的,”呂雉卻摸了摸她的頭,溫和的安撫中又帶著些暗示。
“母親讓我不要在意的,不僅僅是對方的奇特之語吧,”劉元試探的問了一句。
“當然,還有一些他對未來的描述,你不必發表什麼意見,尤其是有關我們當下的困境的事,如果他說了,那你聽著就行了,”呂雉也直言不諱,要她守口如瓶即可。
“可是,這難道不是欺騙嗎?”劉元抿了抿嘴唇。
“這當然不是欺騙,隻是適當的隱瞞,如果你覺得過意不去,可以試著多照顧一下林先生,需要什麼儘管告訴母親,我都答應,”呂雉糾正她的說辭,並引導許諾著。
“母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劉元隱隱猜到了什麼,但她不願也不敢說出來,隻好這般隱晦的問道。
“不管我怎麼想,怎麼做,你隻要記住,母親永遠都是為了你和弟弟好,知道了嗎?”呂雉也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轉而對女兒情真意切道。
“……知道了,”她難得這般真情流露,劉元平日就很體諒她,現如今更是不會再多問,哪怕心裡依舊有很多疑惑,但最後她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
呂雉又跟她說了許多貼心話,並囑咐她多多和林清源接觸,劉元雖然猜不出她的打算,但心裡也是願意的。
到底今日的見麵給她留下了極好的印象,她又自認是對方的學生,那麼師有事,弟子服其勞也是應該的,便沒有懷疑什麼。
就這樣,呂雉輕輕鬆鬆就解決了問題,接下來是時候做出些政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