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先生,”他抬頭看向對方,關切的詢問起來。
“沒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林清源順手把他從地上撈起來抱著顛了顛,語氣輕鬆道。
“還給我們盈兒帶了剛做好的糖醋鯉魚呢,想不想吃啊?”他不想孩子有什麼負擔,所以順勢岔開了話題。
“嗯,想吃,想吃,”小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一聽有好吃的,這稍顯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明媚起來,眼神亮晶晶的看著他,並連連點頭。
“那就吃吧,”林清源放下他,笑著答應了一句。
“元兒,你陪著他,我去洗個臉,再換件衣服,一會兒就過來,”他轉而對劉元道。
“彆的也就罷了,隻可惜了這件衣服,可我又不會補,扔了吧,又著實浪費,唉,”他低頭看了看衣擺處燒出的洞,實在有些懊惱自己的不小心。
“先生,不如你換下來,我幫你補吧,”劉元心念一動。
“你能行嗎?”林清源一聽下意識的問道。
“先生放心,我繡花的手藝雖然比不得我母後,但也說的過去,你就讓我試一試吧,”劉元如此道。
“那,那就麻煩你了。”林清源有些猶豫,可他又實在不想那麼奢侈的扔掉這件絲綢衣服,便點了點頭。
就這樣,他去換了衣服,並交給了她,兩人又結伴回去和小劉盈一起用飯,照常互相學字,然後他們姐弟便離開了這裡。
而他們回到椒房殿的時候,審食其正好從那裡出來,今日的種種,他已經如實告訴了呂雉,以至於姐弟兩個一進宮中,便被母親攬在懷裡,不住的關切詢問著。
尤其是劉元,她能明顯的感覺到今晚母親特彆緊張,好像快要失去她的那種緊張,雖然這種感覺很沒有理由,但她就是這樣覺得。
而事實也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樣,呂雉確實是非常擔心自己的女兒,今天審食其告訴她白登之圍的結果後,她慌了,真的慌了。
或許她心狠手辣,唯利是圖,但她也是真的疼愛自己的孩子,更何況,她也隻有這一兒一女而已。
兒子出生後,她已然對女兒不似從前那般關注,心裡本就充滿愧疚,如今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見女兒再落到要遠嫁匈奴人的地步呢?
她心慌,心亂,但她不能說出來,她必須擔起這壓力,好為女兒撐起一片天。
可她畢竟是個母親,心裡的憂慮使她迫切的把女兒留在身邊,隻有親眼看著女兒,親自守著女兒,才能讓她此刻慌亂的心有片刻的平靜。
所以今晚,哄睡了小劉盈後,母女兩個便一起坐到了外間,一邊說話一邊做針線。
破天荒的,劉元還主動朝她請教如何修補破損的衣物,並說起今日林清源的衣服被她帶回來的事。
呂雉本就樂的見他們親近,但她一直沒問過女兒自己的想法,趁著這個指點繡藝的機會,她便開口探問起來。
而得出的結果在情理之中,她的女兒果真是對林清源有好感,可意料之外的是,當她問女兒,林清源的態度如何時,後者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女兒這等表現呂雉還有什麼猜不出來的,無非是林清源無意罷了,當下她的臉色便有些難看。
“母後,先生他對我還是很好的,隻是他對我的那種好……”,劉元抿了抿嘴唇。
“隻是他對你的那種好,僅限於師生之間,對吧。”雖然是疑問句,但卻是肯定的語氣。
“……”,劉元無言以對,隻得低著頭不說話,手裡捏著針線的力道也越發大起來。
“莫要著急,感情都是相處來的,總有一天,他會明白你對他的心意的。”呂雉沒有如何責備,而是轉而安撫起女兒來。
“嗯,”聽她鼓勵自己,劉元也漸漸恢複了信心。
“好了,時辰不早了,先去休息吧,至於這個,明日再繡也不遲,晚上熬夜不僅繡不好,也容易傷神,”呂雉取下女兒手裡的針線,將其放置在桌上,然後拉著她的手起身。
“我聽母後的,”劉元雖然想快點修補好林清源的衣服,但母親這麼一說,自己也不好回絕,何況對方說的也對,於是便乖乖的隨她一起回了內室休息。
呂雉難得親自哄她睡覺,哼了小時候才會唱給女兒的歌謠,劉元雖然不知道母親為什麼今晚這麼溫柔,但她很享受這一刻,不多時就睡熟了。
可呂雉這一晚,卻根本沒合眼,她突然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是對不住女兒的,那麼就理應做出補償。
不過在行動之前,她還必須確定一件事,於是她吩咐幾個宮女連夜做出了一件衣服,第二日帶著它去見了劉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