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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追逐以林清源告知劉元鉛粉有毒,塗多了臉色會發青發黃,朱砂和石黛亦是有毒且對身體有害而告終。
劉元本是半信半疑,奈何林清源描述的那種不正常的臉色太過駭人,好像她也是見過的,這隻要起了懷疑,那便由不得她不信了。
妝粉,點唇,畫眉所用物品一應皆有弊端,這對一個愛美的少女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
這也就罷了,最難的是怎麼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不讓她們再用這有毒的化妝品。
“我覺得就算大家知道了,也還是會用,因為鉛粉和朱砂的上妝效果太好了,”讓劉元更為難的是這個。
“這還不簡單?找東西替了不就成了?要是有新的妝粉可用,又不傷身體,大家自然而然就會不用那舊的了啊。”林清源卻覺得這不是事兒。
“我記得鉛粉出現前,我華夏也是有妝粉存在的,《說文解字》中曾言,‘粉者,敷麵者也,從米分聲。’這意思說得很明白了,粉就是用米做的,用以敷麵。”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大可以重啟古法製造妝粉,慢慢替代掉鉛粉。”林清源如是說。
“古法哪是那麼容易複原的?且鉛粉已經盛行好些年了,這就更難了啊,”劉元卻皺了皺眉。
“便是我們可以暫時不用鉛粉敷麵,那畫眉與點唇又該如何是好?女子對後兩者的喜愛可遠遠勝過第一個啊。”她又提出了新的疑問。
“畫眉所用的石黛分量不多,毒性也微乎其微,這個倒是可以保留,但點唇是萬萬不能再用朱砂了。”他搖搖頭。
“朱砂含汞,本身就有毒,而若遇水,毒性更是會增強,偏它還是塗在嘴上的,平日喝茶飲水的,難免就從口入,隱患太大,必須停止使用。”林清源正色道。
“我覺得還是很難,不畫眉可以,但若說不點唇,這……”,劉元很清楚這兩者哪個更得女子們喜愛。
“我是說,不能用朱砂點唇,又沒說不讓點唇,難道你們沒有胭脂嗎?”林清源反問道。
“胭脂?那是什麼?”劉元疑惑的看向他。
“就是如朱砂一般鮮紅,塗在嘴上和麵頰上的東西啊,沒有嗎?不可能啊,我記得胭脂是在這個時候就有了啊。”林清源覺得很奇怪。
“先生,你說說看它的來曆,或許真的有,隻是不叫這個名字?”劉元不確定的猜測道。
“怎麼會不叫這個名字?”林清源覺得更奇怪了。
“罷了,那我就跟你說說胭脂的來曆吧,一般情況下,有兩種說法,”他舉起右手比劃了一下。
“一種是說燕地女子采紅藍花汁凝結為脂而成,因為是燕國所產,故名‘胭脂’”,他先說了第一種。
“我並沒聽過燕地有什麼紅藍花所做的胭脂。”劉元搖了搖頭。
“那可能就是第二種說法了,”林清源接了下去。
“胭脂,又通‘閼氏’,後者是匈奴單於的妻子的稱呼,其地位等同於我們漢人的皇後。”
“據說,她們所用的化妝品,是采摘生長在西北焉支山的紅藍花,澄出汁液,使其凝結為脂,塗在唇瓣和麵頰之上,顯得紅潤有光澤。”
“又因是植物所做,既可以增容添色,又對身體無害,所以在匈奴貴族女子中特彆受歡迎,後來……”
話到此處,林清源突然想起來了,這玩意兒好像是張騫通西域後才傳進來的。
因為涉及到了漢武帝時期的人物,林清源不得不暫停了一下,並斟酌著把話圓過去。
“後來……我們與匈奴通商,此物便也流傳進來了。”他這樣解釋著。
“這個我倒是聽審伯父說過,好像匈奴那邊是想和我們通商的,雙方也正在洽談此事。”
“似乎是打算在邊境開放幾個商市,但更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劉元告訴他一個消息。
“就是邊境互市唄,想不到這麼早就有了。”林清源感歎了一聲。
如若是民間交往他還不會好奇,關鍵是雙方政府竟然把這事擺在了明麵上,這就與曆史有些出入了。
可見之前他設法阻斷了和親之路,確實起了蝴蝶效應,以至於漢人和匈奴人開始換了交往方式了,當然,他不會因此就天真的相信雙方不在打仗。
如果真的要他總結一下現在的情況的話,那麼此時漢人和匈奴人的交流應該就是戰爭為主,交易為輔。
是的,通商和戰爭,都是文明交往的手段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