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脖頸上並沒有圈套或鎖鏈，沒有任何能證明它身份的事物，然而它的毛發又如此地潔白，像雪地一般，溫暖的雪。
你被遺棄了。
“可惜我不能養你，抱歉。”小巷中的男性彬彬有禮地對愚鈍的狗狗道歉。
‘雖然我很缺一隻狗狗，但絕不是你這樣剛被主人遺棄過的狗。到時候前主人一吹口哨，你就搖著屁股奔向他了。抱歉，我還是想自己買條幼犬。從最開始馴服。’
溫倫斯躬身道歉，他轉身，毫不留情地走了。
他詢問路邊一位白領，哥譚的救濟區在哪個方位，白領回複。
這位相貌驚心動魄的男士走遠了，白領心有餘悸地看向他的背影，哪怕連背影都如此頎長清瘦，而一旦正麵看向他，就仿佛他無論問出什麼問題，自己就會受寵若驚地回答一樣。
可怕。
白領拍了拍胸脯，扭頭去看剛剛的男性走出的小巷。
一隻薩摩耶衝她搖了搖尾巴。
“……遺棄狗狗？”白領不可思議地望向那人的背影。
……
救濟區。溫倫斯打算在政府設置的福利區先過一段日子，之後再另做打算……事實上，由於資金全部被飛車黨搶走，據係統說，連公民證和租房證明也放在錢包裡……現在的溫倫斯……
身無分文。
不過城市之大，沒有自動導航的他果真迷路了。
憑借口才……或者說外貌，成功獲得了路人的地圖，溫倫斯記憶哥譚區的全貌。
“我現在的方位是西城區，第三大道，靠近末端……誒，有個公共海灘！”
這讓他不由得提起了興趣，玩遊戲就這點好處，被上層霸占的自然風光居然在過去的時代模擬中，還能被平民享用。
溫倫斯笑了一下，前往公共海灘。
天色蒼白，如果不是指針，很難分得清時間長短；大概是工業廢氣排放導致的大氣汙染吧。
天邊的海洋泛著綠。
近海處，一波波潮水和浪花湧蕩。
而沙灘上，則是數不清的啤酒瓶、垃圾、碎紙屑、塑料製品。坑坑窪窪，毫不平整。
沒有人。
“我就知道不能對公共服務抱有期待……”溫倫斯後退一步，“沒有護理海灘的人，誌願者也對日複一日的徒勞中喪失熱情。”
他盯著腳下的沙子，看著沙子沒入鞋中。
“哥譚是座墮落的城市。”他判斷。
……
不過凝視著沙灘一會，溫倫斯發現原來還是有一個人存在，不過太遠了，沒看清。
那個大概是男性的家夥從沙子中站起來，脫掉了衣服，僅著裡褲，然後一步一步地，向著大海堅定前行。
“自殺？遊泳？”
僅剩兩人的孤寂海灘中，沒有人能聽到彼此，隻有呼呼的海風聲，溫倫斯的推理響在自己耳邊。
“看起來像自殺，因為沒穿泳褲，並且，我能看到他剛剛穿的是公務裝，而不是休閒衣物。”
結論完畢。
溫倫斯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自得其樂地告訴自己：“他死掉對我有三點好處。一，屍體衝上沙灘，引發輿論，沙灘會得到清潔。二，如果沒有被清潔，那麼這片沙灘將成為我一個人的王國。”
“至於三，則是——我還沒有目睹過一個人的消亡。我會記住你，好心的陌生人。”
他輕輕地點頭致意，為了那位不知名的男人，他將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溫倫斯一時的愉快，除此之外，不會留下任何痕跡，生命無痕。
然而，溫倫斯看到了落日。
蒼白的天空居然染上了金色，就在水平線的一角，衝破了人類工業的封鎖，成功再次展現晚霞。
美麗的晚霞，海洋波光粼粼，浪花閃著淚光。
溫倫斯開始奔跑。
向著太陽。
他甩脫了載滿沙子的鞋子，赤腳在沙灘上奔跑，向著那位自殺的男人。
“喂！你要去死了嗎？！”他大喊。
那名男性沉默地前行。
溫倫斯迅速地奔跑，疲勞，但勉強追上了那個男人。
他伸手攔住他。
“你想死了對不對？”溫倫斯大口地喘氣，他笑著問。
那名男性沒有理會，隻是抬眼打量著溫倫斯。
“那就好！”溫倫斯愉快地下了決定。
在轉瞬改變的想法中，他說：“與其真的去死，不如假裝你死掉了吧。拋下你在人類社會中感受到的一切挫折和苦難，把心智托付給我。”
“我缺一隻狗，你正適合。”
“你叫什麼？”
布魯斯·韋恩驚愕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