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硯心中心下生疑,試探地往前幾步,問道:“誰在那?”
誰料那草叢的動靜突然停了,半晌,草叢又動了起來,裡麵竟鑽出一隻幾個月大的狸花貓,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朝薛硯“喵~”了一聲。
薛硯的心當時就化了,忙小心翼翼蹲下身子,朝狸花貓招手:“乖!到姐姐這來。”
狸花貓看著薛硯,遲疑不前。
薛硯想起自己身上還帶著半塊白天裡剩下的芙蓉糕,當即拿了出來,碾碎放在手心,然後努力遞向小貓:“來,這有吃的。”
小貓似乎也嗅到了糕點的香味,隻是剛向薛硯這邊抬腿。
薛硯就聽到自己身後響起一道聲音,問道:“雪雁,你蹲在這做什麼?”
狸花貓頓時被嚇跑了。
薛硯有些沮喪,回頭瞧見是賈敏身邊的瑞香,道:“瑞香姐姐,是你啊。”
瑞香說完才看到那隻被嚇跑的小貓,當下也猜出了薛硯不開心的原因,道歉道:“壞了雪雁你的好事,是我錯了。”
薛硯知道瑞香是調侃自己,遂道:“瑞香姐姐,你彆打趣我了。原本還想著帶回去給閒雲做伴呢!這會看來是無緣了。”
瑞香聞言笑著寬慰道:“這有什麼的,你若真喜歡,和姑娘一說,姑娘哪有不應的?隻是,這賈府的東西,咱不要!免得到時候白白被說一頓。”
見瑞香似有怨氣,薛硯便問道:“誰惹瑞香姐姐了?讓瑞香姐姐你生這麼大氣?”
聞言,瑞香歎了一口氣,打開了話匣子,道:“你是知道瀾少爺和窈姑娘的,年紀小,餓得快,我依平時的習慣,晚飯前去賈府的後廚給少爺姑娘弄點酥酪,尋思著先填填肚子。誰料遇到個不知是哪個姨娘,瞧見了,隻說什麼平白減了她的月例,原來是補貼了我們。前兒你才和寶二爺鬨了個沒臉,我便想著不好再鬨,省得夫人姑娘為難。
當時便沒發作,隻是這事越想越氣,要知道,我們這些同夫人一起從林家來的,一應開銷都是走的林家的賬,當時那船上帶來多少珍奇異寶,一並入了賈府,我們也隻當夫人孝敬自己母親,並未多嘴過什麼。怎麼,如今給小外孫小外孫女吃碗酥酪都要被說上一番了?還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
我原先來時,隻覺這賈府果然不愧虛名,果真氣派!如今再看,也不過如此。倚翠是夫人從賈府帶出來的,這些話,我也不好和她說,隻能與你抱怨抱怨了。”
聽了瑞香的話,薛硯也隻能安慰。
這賈府果真是內裡空虛,怕是早就盯上了林家的家財。瞧不上薛家的商人身份,便將目光放在了林家姑娘身上,真是好盤算。
與瑞香相邀著一起回了瀟湘館,這會黛玉與賈敏皆已歇下了。
見有倚翠守著,薛硯和瑞香便去休息了。
到了第二日一早,誰料探春便送了帖子。
黛玉看了,原來是想結詩社大家一塊也好玩些。
黛玉心中有些意動,但一想到探春請了自己,自然也是請了賈寶玉的,若自己要去,豈不是與他碰上?這樣一想,黛玉反而有些猶豫了。
薛硯也看出了黛玉的猶豫,便勸道:“姑娘想去便去就是,寶二爺煩人,卻不見得是個個都煩人的,這些日子,探春姑娘常來與你一處說話,想來姑娘也是願意和她一處玩的。”
黛玉聽了仍是歎氣,道:“我與她確實有幾分投緣,聊得也好一些,隻是……算了,你替我去回絕了吧,隻說改日再與她賠罪。”
薛硯聞言也不強求,依言照做。
探春知道了消息,心中雖有遺憾,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看到探春現在這般快活,又想到曹公給她的判詞,薛硯心中也不免升起一絲悲憫,道:“探春姑娘,若有空,便常來瀟湘館這邊與我家姑娘多說說話吧。等來日回了揚州,便是想見麵也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