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謙剛要開口,薛硯卻搶了先,一副驚訝的模樣,道:“原來是王大人!小的起夜,在林子裡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還以為是偷糧食的賊,原來是王大人啊!不知王大人這麼晚了,去林子裡做什麼?”
王謙剛要開口,可話到嘴邊,發現自己還真不好解釋,自己這個新來的上司最厭違法軍紀的人了,若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怕是少不了軍法伺候。
見王謙不說話,薛硯了然,果然這些日子自己沒觀察錯,這個帶頭的聞野雖然迂腐了點,但確實是個公正的人,否則這個王謙也不敢半夜打自己主意。
聞野看到王謙半天說不出話來,再聯係薛硯剛剛說的話,又想到半日裡這個王謙的放浪言辭,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下厲聲喝道:“來人,王謙有違軍紀,拉下去打二十軍棍!”
“大人!”王謙絕望地看向聞野。
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將王謙拉到遠處打。
看到聞野這般鐵麵無私,薛硯也忍不住誇讚道:“聞大人果然明察秋毫!這會天晚了,小的就先回去休息了。”
薛硯笑著剛要離開,卻被聞野一把抓住了手臂。
薛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道:“聞大人,可還有什麼吩咐?”
聞野打量著薛硯,道:“你是林老爺帶出來的,剛剛這麼大動靜,林老爺都不出來看看嗎?”
“大人說笑了。”薛硯從聞野手上掙脫,“我家大人睡得沉,這點小動靜鬨不醒他的。”
聞野的表情薛硯也不好判斷對方信沒信,但大概率是沒信的。
不料聞野並沒有多做糾纏,而是說:“這次雖隻是誤會,可這去京城的路,還長呢,若林老爺總這般無知無覺,怕是會凶多吉少。”
“多謝聞大人關心,有小的在,我家大人定能平安入京。”
薛硯皮笑肉不笑,終於擺脫了聞野。
一回到馬車上,黛玉就著急地詢問道:“怎麼樣?你沒事吧?”
薛硯搖搖頭,安慰起黛玉來:“沒事,隻是這個姓聞的不好糊弄,他多半是起疑了,但願他願意裝聾作啞,不管我們的閒事就好。”
黛玉聞言歎了口氣,道:“這幾日我也在想應對之策,如果可以,這批糧食不被劫走才是最好的結果。”
薛硯聞言,問道:“姑娘是有計謀了?”
黛玉搖搖頭,道:“你我孤立無援,再多計策也無法施展。雪雁,這幾日你常與那個聞大人打交道,覺得此人可信否?”
薛硯認真想了想,回答道:“姑娘是想找聞大人幫忙?可是,我看這聞大人雖處事公正,但也不知變通,怕是不會願意與我們一起行事,反而會先把我們抓起來。”
黛玉聽到薛硯如此說,也皺起了眉頭。
見黛玉凝眉,薛硯開口道:“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自然也不會有萬無一失的事。姑娘,咱們不妨一試?大不了到時候咱們就威脅他,假的欽差大臣也是欽差大臣嘛。”
黛玉聽了薛硯的話,也知事已至此,反倒不如博上一博,或許就能柳暗花明了呢?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又出發了,趁著中午休整的時間,薛硯特意從夥夫手裡多要了一碗肉湯,看著碗邊泛著油膩的光澤,薛硯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端著這碗湯,走到了最前麵,聞野休息的地方。
看到薛硯,聞野再一次擺上了他標準的川字臉。
薛硯堆著笑將那碗油膩的肉湯遞到聞野麵前,道:“昨晚多謝聞大人了,小的知道一切都瞞不過大人的慧眼。若不是大人您秉公處理,小的……”
薛硯編不下去了,便抬手假裝抹淚,發覺自己指尖還沾了湯水,忙往外挪了挪,要是再蹭到臉上了,可就不妙了。
看到薛硯低頭拭淚,聞野當即鬆開了皺起的眉頭,知道薛硯一個女子跟著他們這般趕路本就辛苦,還險些遭了迫害。當下便心軟道:“你不必如此,分內之事罷了。”
薛硯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臉上乾巴巴的一滴淚都沒有,便一直低著頭,道:“原先見聞大人處處嚴苛,便覺得大人不好相與。經昨晚一事,小人才知是小的心胸狹隘誤會了大人。如今見大人這般鐵麵無私,小的有個不情之請……”
“你先說,我若能辦到,幫你就是。”聞野回道。
薛硯見對方鬆口,也不裝了,抬頭道:“如此便最好了,聞大人,我家老爺想請你入馬車一敘。”
“啊?”聞野被薛硯突然轉換的情緒弄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