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想洗白的十一天(1 / 2)

三人之間陷入寂靜。

雲星夜心性純然,與謝疏風相似,隻顧一味鑽研,若非必要不會與人交流,是以沉默。

而君尋則抱著胳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即便隔著白綾,容華也仿佛感受到了他玩味的視線。

他左臂肌肉由於過度緊繃而有些顫抖,深呼吸幾次,才終於緩緩鬆開手中鬆軟的絲綢衣袖,抬頭,平靜回應:“……師尊所言極是。”

君尋捏著少年肩胛骨的手一緊,眸中笑意瞬散。

這幾日的相處,他已經大概將這個主角的性格摸透了。

一言以蔽之,便是心中越在意的,他越能藏。

換句話說,他對“聖宮天驕”的在意,遠超對君尋的恨。

所以他敢向著君尋喊打喊殺,卻從未提起過自己還與聖宮有所淵源。

此番若不是二人離得實在太近,以至於少年誤扯到他的衣袖,君尋恐怕也察覺不到他的心境變化。

他這一下手勁奇大,幾乎要捏碎少年肩膀。

容華吃痛,小臉疼得蒼白,卻不理解方才還好好的君儘歡怎麼忽然不高興了。

他有些茫然,下意識回望,對方卻看都沒看他一眼,隻留給容華一隙白皙精致的下頜線。

“雲宗主,某初來乍到,諸事還要勞煩閣下了。”

雲星夜本就在默默看著君尋,見對方拋下容華轉而向著自己走來,便微微搖搖頭,道:“不勞。”

他左手提著燈籠,右手廣袖一蕩,一座碩大的傳送陣便在三人腳下成型。

無數符文兀自遊走轉動成一枚光罩,令人隻覺眼前景色一花,再站定時,已然身處一片花海。

三人未出永夜之地範圍,夜幕深沉,又處山穀之中,本該沒有一絲光亮。

可此地生了一種熒光熠熠的蘭草,葉片無甚特彆,花冠卻兀自發著光,仿若點點玉色星辰,將此方洞天照亮,靜謐溫柔。

君尋不理他,容華也樂得自在,隻沉默地綴在後麵看風景。

見到如此一幕,也不由睜大眼睛,剔透清澈的眸底忽而泛起一層青碧淺芒,卻不知是折射了花海殊華,還是天生如此。

君尋並未發現他的異狀,因他此時全部心神都被雲星夜那盞燈籠引走了。

“……傳送法器?”

以他的眼力,幾乎立即察覺這看似破舊的紙燈籠,其實是個極稀有的法器。

碧霄界雖有傳送陣,卻隻能做到近距離傳送。且這類陣法最大的弊端,便是錨點的固定性,輕易改變,輕則陣法動蕩,重則陣毀人亡。

可若是借助雲星夜手中這件法器,便可在一定範圍內隨心所欲地移動位置,不受任何限製。

雲星夜也對他的洞察力有些訝異,沉默一瞬,旋即頷首肯定,沉沉墨眸泛起一絲光亮:“仙君好敏銳——新作品,尚在試用期。”

君尋輕笑一聲:“看來君某是個有福之人,能早世人一步得見如此至寶。雲宗主若不嫌棄,待某劍塚歸來,還望不吝賜教。”

在其他世界時,他也曾於煉器一道有所研究,對雲星夜的創作實在是很感興趣。

前者聞言也扯扯唇角,牽出一抹有些僵硬的微笑:“自然。”

語罷,他轉向花海中央,打了個響指。

幾不可見的靈力波動以玄衣男子為中心四散而開,與此同時,地麵傳來轟鳴巨響,一方純白石碑緩緩升起,定於花叢之中。

碑石樸素,幾乎沒有任何雕花裝飾,唯最中心刻了碩大一個“劍”字,鐵畫銀鉤,縱橫酣暢,注目時竟隱約響起刀劍錚鳴,提筆之人風姿傲骨可見一斑。

雲星夜冷厲眼神在字上停頓一瞬,也無端柔和起來,旋即屈指一彈——

一枚瑩光飛射而出,沒入碑中,那枚“劍”字氣機一動,開始扭轉擴散,逐漸化作一處星辰羅列的入口。

雲星夜將手中燈籠交給君尋,旋即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仙君請執此燈,雲某在光陰鏡靜候佳音。”

君尋頷首,便要領先一步進入其中,餘光又忽然瞥見容華。

少年神情冷淡,站得也有些遠,正凝眉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

君尋冷哼一聲,直接一手提燈,一手揪住容華衣領,縱身將他提了進去。

容華:“……?!”

他原本在盯著腳下一株蘭草出神,回憶從前之事,根本未曾注意君尋與雲星夜都說了些什麼。

直到後領驀然被一把揪起,帶入劍塚。

穿過入口時,似乎有一道冰涼水霧滌蕩全身,再睜眼時,已腳踏實地。

劍塚之中,亦是黑夜。

與外界不同的是,此處天穹的真正的夜空,五彩極光汨汨流淌,與下方蘭草花海交相輝映,有如仙境。

無數瑩瑩清輝之中,或臥或立著無數各式各樣的劍,有的帶鞘,有的隻是孤劍一柄,有的劍芒璀璨,有的鏽跡斑斑……

每一把劍都好似擁有一片領地,或大或小,安心窩在其中,靜謐死寂。

衣領處的力道消失,容華抬眸,望向長身玉立的紫衣背影。

如此瘦削的身軀,甚至多半時間看起來都是懶洋洋、病懨懨的,為何總能爆發出他無法想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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