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來了……真好……”
“對不起……對不起…………”
“太好了……”
“對不起……”
黑氣來勢洶洶, 形成一波極為嚴密的攻勢,開始隻是針對老宗主,而今卻轉而開始全力攻擊容華,攻勢緩疾多變, 竟像是要一試容華深淺, 一看便是有人操控為之。
白衣青年玉眸冷冽, 根本無暇理會老宗主在身後又哭又笑地念叨些什麼,遵師囑一直壓製的靈識之力儘數釋放,隻想速戰速決。
威壓隨著他的動作擴散而開, 與此同時,一聲劍吟乍響,逢春憑空而現!
長劍受到感召而來, 感受到主人不再壓製自己的力量,登時歡快清鳴一聲, 劍身盤旋的秘銀花藤靈光流轉,竟在劍格位置開出一朵蘊著赤金光華的銀紫色小花。
觀世鏡中, 嫋嫋繚繞的雲霧驟然翻滾起來,無數仍在潛藏的黑氣終於無所遁形,開始躁動著, 似乎準備發起一波總攻。
容華見狀, 卻隻是冷哼一聲, 罡風層雲漫卷間,便開始飄起了綿綿細雨。
每一滴雨珠不過微塵大小,最中心處,卻含著更細微的一縷紫金焰芒,水火交融,異樣和諧。
黑氣感受到危險氣息, 迅速凝做一尾長蛇狀,想要在雨幕包裹中一湧而出,卻反倒激發了那些升騰跳躍的火焰。
水汽刹那蒸發,每一縷火苗皆在此時化作一朵不過米粒大小的蓮花,將黑氣縷縷包裹焚燒,刹那消解。
全賴師尊此前留在體內的火焰與前些時日的梳理,他此刻的仙力中,竟也沾染了些類似的力量,竟能殺滅這些邪氣。
而那操控之人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一擊不成,毫不戀戰,竟直接切斷了與這些邪氣的聯係,半點痕跡都沒留下。
“……哼。”
容華暫時歇了抓一道黑氣行溯回術的念頭,反手握住逢春劍柄,隻是輕飄飄一揮——
半月形弧光霎時以二人為中心漫出,頃刻蕩平四野雲氣,露出最一開始壽宴舉辦的雙層高台來。
原本晴空萬裡的海域此刻已然灰雲壓城,連帶著下方海水都不知被什麼影響,竟呈現出如墨一般的漆黑,並呈向上倒卷狀圍來,竟像是要將高台吞入水中似的。
老宗主不知何時恢複了正常,見白衣聖人終於收劍入鞘,立即顫巍巍爬了起來,向著容華深深一揖。
“……大人。”
後者剔透凝碧的冷眸微轉,終於落在了幾乎匍匐在地的老人身上:“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大人恕罪……”
老人嗓音顫抖,根本不敢抬頭:“讖言的確是真,隻是沒有那般詳細。在下所見,那枚落入汙塵的隕星……是您。”
白衣青年麵無表情:“所以你想借此機會殺了我?既如此,又為何化身少年來試探我?”
老人默了許久,這才細若蚊鳴地應道:“……是。”
他的嗓音似乎又開始哽咽起來:“是在下愚蠢,若非為大人所救,恐怕至今仍未醒悟……”
容華默了默,沒有回應。
他如今滿心都是師尊安危,對老宗主的解釋並無興趣,正準備再次發動靈識尋找,餘光卻偶然注意到不遠處一枚幾乎隱藏在桌椅陰影之下的小盒子。
青年當即瞳孔一縮。
若他沒有記錯,這盒子正是少年師尊方才穿行人流時,緊抱懷中的那一隻。
容華心念一動,一尺見方的紅木盒子當即懸浮而起,被無形力量帶著飛至麵前,又緩慢打開——
火紅絨布之上,正安安靜靜躺著一盞千瓣蓮花燈。
花燈通體潔白,一看就是用心編織而成。蕊心處有九枚獨立的花瓣,形狀竟與容華從前所見過的神器碎片很是相似。
容華伸手,由蓮心花瓣間一抽,正捏出一張灑金信箋,兩列墨字龍飛鳳舞,躍然其上,一看就是師尊的筆跡——
“雪塵,君尋”
“莫失,莫忘”
容華:“……”
他閉了閉眼,小心翼翼地將信箋折好,收入袖中,這才捧起了那盞蓮花燈。
老宗主一直在悄悄觀察他,見狀終於試探道:“大人可是要尋那位與您同行的紅衣人?”
容華睨他一眼,並不想搭理。
老宗主有些心虛,又道:“觀世鏡中陣法特殊,在下為其他人安排的,都隻是重新經曆一段某時期的記憶,那位紅衣美人想必如今隻是身處另一段記憶之中,待在下調動星盤,便可——”
“沒用的。”
容華見他抱起星盤,終於開口:“這個地方,你已經控製不了了。”
方才被圍攻之時他意識到不對,立時放出感知,卻發現整座觀世鏡早已被一股陌生特殊的力量籠罩,且是他從未遇見過的靈識強度,幾乎要壓過如今的自己。
就連原本明晰的師尊氣息,都在那股力量的影響下變得模糊起來,竟無法明確定位。
“怎麼可能?”老宗主聞言一怔,自言自語道,“鏡核分明在我手中,怎會無法控製??”
容華懶得跟他解釋,老人卻不信邪,立即催動懷中星盤,可無數道念力投進去,卻沒有激起半分反應。
黑玉質地的星盤一片死寂,仿佛隻是一塊沒有生氣的石頭。
“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