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與小牛做的約定,阿萍第二天起得很早,天蒙蒙亮她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精神比上輩子上早課時還要抖擻的阿萍,出門洗漱時,一眼就瞧見了站在門外等著她的小牛。
他正無聊地啃著根麥稈打發時間,看見阿萍來了,他對她抖了一下牛耳朵當做了打招呼。
阿萍想著要人家幫忙,也不好意思多磨蹭,快速洗臉漱口完走到小牛身邊,笑著打招呼:“早啊,論、不、小牛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聖嬰詫異地看了阿萍一眼,說:“我昨天就想說了,你膽子還挺大,我可是妖怪啊。”
對於現代人來說妖怪這個物種還真不算稀罕。
小牛要是出現在阿萍以前生活的時代,彆說怕了,無數年輕人都能拿出手機懟著他臉拍。
聽小牛聲音是個男聲,外在性征為雄性,她就把小牛當做是了個小男孩。
阿萍抱著和以前一樣伸手摸了摸小牛的腦袋:“你看起來這麼小就會說話了,平時修煉一定很認真。”
這誇獎,聖嬰一點不受用,以他這樣跟腳,是打一生下來就能說人話,變人形的。
“我修煉是很認真,但我說話是從打一生下來就會的。”聖嬰顯然對自己的出身很自得。
他不想再掛著論文這個怪名,心裡又覺得一個凡人知曉他的名諱有些不配。
思考了一會,聖嬰想起阿萍照顧他的用心,以聖嬰之前偽裝的凡牛身份,阿萍照顧他可以說是很好了。
她,還是應該知曉我的姓名。
聖嬰:“聖嬰,聖人的聖,人始生代指的嬰。”
不就是嬰兒的嬰嗎?
阿萍心想這小牛還挺會拽文。
眼下還要靠他幫家裡渡過前路未明的難關,阿萍忍下自己的吐槽欲,誇讚道:“這名字氣得真好,一看就知道是用心想的。”
對於阿萍的稱讚,聖嬰滿意地點點頭,他眼看隔壁窗戶冒出了一股炊煙,懶得處理麻煩事的聖嬰閉上嘴不再說話,帶著阿萍往院外快步離開。
出城後阿萍跟著聖嬰的腳步,進入了山林,走去了罕有人至的大山深處。
老林子裡充斥著許多看不見的鳥兒的怪叫,時不時頭頂或腳下還會傳出不知名動物經過的響動,這些看不見的聲響,讓孤身一人的阿萍走得步步驚心。
阿萍雖然上輩子是個大學生,但她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是妖呢?
跟著聖嬰深入大山,開始的時候阿萍還有心記路。可等她和聖嬰走到連樹皮都裹滿苔蘚的地方時,被繞暈的阿萍望著四周差不多模樣的大樹,便徹底放棄了。
她現在能做的事兒,隻有是相信身邊小牛的良心。
相信前陣子自己用心照顧他的時間沒有白費。
瞧著再走下去就走到煙霧繚繞的老林子深處了,阿萍害怕地把手搭在了身邊的小牛背上。
人手掌冷冰冰的溫度,讓聖嬰在阿萍摸他背的時候,瞬間就感覺到了。
阿萍最開始的記路行為被聖嬰看在眼裡,他到不覺得阿萍防著他有什麼不對,反而他覺得這樣的阿萍很機靈。
不過嘛,聖嬰輕飄飄地想,就算他要吃阿萍,阿萍也沒辦法反抗。
她像隻鬆鼠一樣警惕敏感的樣子,看起來還挺可愛。
就是臟了點,聖嬰微微側過頭去看阿萍的臉。
雖然她每天都洗漱和擦手擦臉,但沒有澡豆和香胰子,愛乾淨的阿萍看起來依舊是灰撲撲的。
就和她居住的凡人城池,看著很像。
但她臟成這樣了,聖嬰還不覺得她醜,那他想她洗乾淨了一定是很好看的。
聖嬰突然出聲對阿萍說:“等找到抵給你家繳稅的東西,阿萍我帶你去洗澡吧。”
不知道話題怎麼轉到洗澡的阿萍,下意識接話:“在野外洗冷水澡嗎?我不行,我會感冒的。聖嬰你要是想洗,我可以給你搓澡。”
根據她豐富的給牛馬殺雞的經驗,阿萍確定自己一定能給眼前的小牛犢,搓得舒舒服服。
說不定她給聖嬰搓完,他還能在她這辦個年卡什麼的。
“你好弱啊,”聖嬰抖抖牛耳朵,覺得凡人真脆弱,想到阿萍母親生病喝藥的樣子,他頓了頓又說:“不帶你碰涼水,我們去熱湯裡泡。”
他記得自己以前在這山裡遊蕩時泡過一個,路他也沒忘。
熱湯啊,說的是溫泉嗎?阿萍在現代時也沒有洗過天然溫泉,她點點頭:“好,泡溫泉時我給你搓背洗肚子。”
聖嬰:“嗯。”
阿萍洗牛技術不錯,不然這些天他也不會讓阿萍對自己摸來摸去。
又走了半個時辰,聖嬰帶著阿萍停在了一棵巨大古樹下:“你就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阿萍驚訝地望著眼前的小牛。
不是吧,孫悟空離開唐僧時,都記得給唐僧畫個圈。她的小牛怎麼就這麼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這深山裡?
這隨便一隻野生動物,就能讓阿萍好死。
阿萍:“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害怕,萬一你不在突然冒出什麼野物傷了我?”
聖嬰看著阿萍震顫的瞳孔,發現她是真的感到害怕了,就給她解釋:“你身上有我的妖氣,普通野獸隻會避著你走。妖怪也不怕,這處沒出什麼大妖,小精怪們見著我隻有躲的份兒。”
妖氣這個不科學的物質,真的有用嗎?
阿萍有點迷茫,但她開始就選擇了相信聖嬰,現在也隻能繼續相信下去:
“那你快點回來呀。”
“嗯。”聖嬰應了一聲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幾秒的時間不到,阿萍就連牛屁股也看不見了。
背靠著大樹的阿萍忐忑地坐下,握著隨身匕首警惕四周。
她以前上網唰到過一句話,不怕林子裡的動靜響,就怕林子裡突然沒動靜。
因為當吵鬨的林子裡安靜下來了,就代表著有什麼大家夥出場了。
等待的時間在阿萍緊張的情緒中無限拉長,她不停地向著小牛犢消失的地方張望。
而在阿萍心裡離開了的牛犢,其實根本沒有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