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阿萍是覺得自己的夢境展開越來越扯淡了,因為現在她在夢裡走進了一條漆黑的小道,是現實中的阿萍絕不可能走進去的地方。
小道儘頭站著一頭讓阿萍眼熟的牛,一身紅毛低頭正在咀嚼著什麼,發出陣陣讓人骨酸的咀嚼聲。
阿萍害怕地摸了摸自己直冒涼氣的後脖子,不敢再向前走一步,她站在原地踮起腳向前看。
可惜除了牛的大屁股,阿萍什麼也沒看見。
她腳酸了放棄時,卻聽見咚的一聲脆響,從那頭眼熟的牛的位置滾來了一顆綠色的小球,骨碌碌撞到了她的腳邊。
阿萍低頭發現是一顆綠色的玻璃珠,等她撿起來捏住手裡時,卻發現這玻璃珠其實是顆綠色的眼珠子!
她驚恐地把手中的眼球甩掉,整個人腳下一滑跌進了地麵突然出現的裂縫中,最後被裂縫裡冒出的火焰吞噬。
到這裡阿萍以為自己的噩夢終於結束了時,又陷入一片忽冷忽熱的體感折磨中。
夜裡的阿萍又燒了起來,聖嬰掐著她的下頜,用手指頂開她的嘴給她灌藥。
說實話,他本來不想這麼粗暴的,可誰曉得阿萍睡著了不知道在做什麼夢,牙關咬得死緊。
之後給阿萍擦身的事,聖嬰沒有接手,隻坐在一邊看。
這細看之下,阿萍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瞧得聖嬰直皺眉頭。
也太嚴重了些!
脖子上的淤青像是吊死鬼脖子上的痕跡,其餘身體上七零八落的青紫印記,不曉得的還以為阿萍今天被誰打了一頓。
聖嬰是知道凡人都是很弱小的生物的,但是眼前的事實讓他發現他感興趣的阿萍好像比其他的凡人還要更脆弱。
他一個不注意,阿萍就會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裡碎掉。
才認識不到多久,阿萍就差點在聖嬰眼前死去兩次,這讓聖嬰心中生出了對阿萍必須輕拿輕放的意識。
不同於狩獵的刺激、也不同於與對手相殺的快/感,珍惜的感覺像是枚花蕾他的心頭綻放。
這朵脆弱的小花,在聖嬰未成熟的世界觀裡以絕對的存在感強勢定居。
並在之後阿萍養病的日子裡,逐漸根深蒂固。
在古代養病的日子痛苦且漫長,現代兩片西藥就能快速解決的問題,阿萍灌了快一個月的苦藥汁子,身體才勉勉強強好了點。
她養病的期間,外界的紛紛擾擾全部被聖嬰攔在了房間外麵,阿萍就一直不知道在她高燒昏迷時,聖嬰究竟在她家裡乾了什麼。
也沒人敢越過聖嬰的防線私底下去和阿萍說話,就連阿萍的母親古蘭也是如此。
在阿萍察覺出不對之前,她的家正被身邊的小牛精以鯨吞之勢給霸占了,就連家主的位置一並轉移到了他頭上。
阿萍的病一直養到了明年的春天才好。
這時可以出房間走動的阿萍,已經明顯地發現了自己家中,產生了讓人感到陌生的變化。
自己屋子裡的好東西在接二連三的劇增,而隨從們看她的眼神愈發敬畏,並且在這個家裡沒人會主動和她說話了。
她仿佛是被當做成一個、擺在供桌前的脆弱瓷擺件一樣,被人們供了起來。
阿萍不想承認眼前這個陌生的地方是自己的家,隨從們竟然還敢攔著她和家人見麵,原因就因為是現在聖嬰外出未歸?!
莫名其妙!
她在家裡見自己的母親弟妹,居然還要得到客人的允許?!
這頭鳩占鵲巢的可惡小牛,阿萍望著攔在她麵前的隨從,在心裡怒罵著聖嬰。
盯著眼前攔路的原本是她家的隨從,阿萍怒道:“好好好,你攔你的,等那頭牛回來我找他算完賬,再來找你們!”
阿萍說完話就頭也不回地回房間等牛去了。
坐在床上,阿萍環視屋內嶄新的布置,想到等會兒自己要和小牛精展開的談話內容,瞬間讓她感覺自己的頭仿佛又開始痛了,活像是之前的傷寒沒好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