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緩緩將煙放在口中,他叼著煙道:“你跟她很像。”
他掏出一盒火柴,想要點燃。但是興許是下雨的海邊過於潮濕的原因,一直沒有成功。
“這不對吧,先生。”原本早川玲奈看在對方幫助她的份上,還是有興趣跟他深交一下的,但是在聽到這樣的言論之後,她很不舒服,所以也打消了此前的想法。
“什麼?”
“哦,如果是朋友的話——當然就算不是朋友也同樣應用於其他的身份。”
早川玲奈緊盯著她麵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了解過她嗎?或許對方並不如你想的那般脆弱,需要被人拯救。她們有支持她的親人,有誌同道合的朋友。【容易沉迷於過去】,請問是你基於現在的認識,還是過去的偏見呢。”
想起幾年前宮野明美憂傷的麵容,赤井秀一突然間發現不知何時,原本作為臥底靠近時,宮野明美鮮明活潑溫暖的笑容,都被最後分彆時刻那雙朦朧的淚眼所取代了。
赤井秀一:……
他沉默著。
見到男人沉默的早川玲奈深深地吸了口氣,接著說道:“而且啊,你說【我很像她】,拜托,我們又不認識,隻是見了幾麵,請不要作出一副很認識我的樣子。”
早川玲奈伸出手指,眨眨眼開口道:“交淺言深這種事,我可不擅長哦。再說,我可不是隨意沉溺於過去的人(畢竟跟降穀零分手之後,她也沒說去找黑皮帥哥談戀愛啊,拒絕代餐從她做起)。就像是這場驟雨早晚會停,人一時的悲苦也會過去的。”
赤井秀一看著早川玲奈,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
早川玲奈深呼吸了一下,肩膀在明顯的起伏之後平靜下來,“既然知道了的話那就去當麵找她對峙吧,看看你口中的她是會給你一個擁抱還是一個巴掌,如果你——有機會的話。”想到降穀,早川玲奈先是落寞了一瞬,隨後來到公交車站前,伸出手任由雨水從她的掌心中滑落。
轉眼間,從手掌心傳來的微妙的觸感頓時消失了——雨停了。
赤井秀一:“……”
他抬眼看了眼天,手指又重新拿起一根火柴在盒側邊一擦,“哧啦”一聲響,火頭燃起,可是赤井秀一沒有將煙點燃:反而在看到早川玲奈微微蹙起的眉頭後,縱容火苗漸漸熄滅。
“不抽嗎?”
“你不喜歡。”簡短到極致的回答。
“……如果你的觀察力在對待你身邊熟悉的人也這麼敏銳就好了。”【或許就不會讓他們受傷了。】
“這是一句忠告,我會記得的。”赤井秀一淡淡道。
此時,公交車正從遠方駛來。
“那麼我就走了,恐怕這是最後一次的見麵吧,不知名的先生。”
早川玲奈在踏上公交車的踏板時,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她將口袋裡唯二的打火機從兜裡拿了出來,遞給了麵前的男人,“喏,你的打火機。”
赤井秀一自下而上地仰視著早川玲奈,“不必了,你不是不喜歡煙的味道嗎,那麼打火機就送給你了。希望你也能擁有上次的好運。”
“而且恐怕以後我大部分的時間都不允許我抽煙了。”
早川玲奈立刻狐疑地看向了麵前的男人:……這是為什麼?難不成他有癌症?
那短短的一瞬間,早川玲奈將所有不好的可能性都預測到了。
赤井秀一看著麵前女人雖然竭力掩飾,但是依舊吐露出不安的表情,最終是沒忍住地笑了一聲。
“工作使然而已。至於這個打火機就交給早川小姐了,算是……監督吧。有緣再會。”
赤井秀一在說完這句話後就轉身離去了。
早川玲奈緩緩收回手掌。
等到坐在車上的早川玲奈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才發現打火機那銀色的硬殼已經將她的手掌硌出了紅痕——很久才消掉。
來到小巷深處的赤井秀一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喂。是我。假死計劃可以安排了。”
“以什麼身份?”
“都可以。”
赤井秀一想到了早川玲奈看到他拿出煙之後那繃緊的額角以及呈直線狀的嘴唇——分明是竭力克製厭惡的狀態。
“不過可能最近要戒煙了啊。”頗為感慨地開口道。
……
午夜夢回的早川玲奈猛地從床上直起身來,摸著自己下午被打火機硌出的紅痕的位置。
【萬一那個家夥真的是癌症晚期要控製抽煙量怎麼辦……真是罪過啊!】
想到這裡的早川玲奈狠狠地給了她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我可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