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睢說的回家睡覺是真的回家睡覺。
也正常, 他熬了一晚上加一上午,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回到家他就進臥室躺下了, 宋修閱就一個人在客廳躺在沙發上看電影、逗貓玩。
就當宋修閱無聊得昏昏欲睡的時候,接到了宋聞佑的電話,通知他下午過去婚禮現場參加儀式彩排。
宋修閱要在婚禮儀式進行的時候,給新人彈琴伴奏, 是得先到現場熟悉一下流程。
他想了想, 陸睢需要休息, 就沒有吵醒房間裡熟睡的人,在桌上留了一張紙條, 獨自出了門。
婚禮地點在市內的一家高級酒店,舉行的是草坪婚禮。
宋修閱到了酒店,宋聞佑得到他過來的消息, 已經在門口等了他多時,然後帶他去現場熟悉場地。
現場已經提前布置了起來, 鮮花、飄帶、氣球、白紗,到處都是浪漫的愛情元素。
當年宋修閱和陸睢結婚結得倉促, 都沒來得及辦婚禮,他看到這樣浪漫的場地有些感慨,就好像自己的人生中少了一個圓滿。
“怎麼樣, 這裡布置的都還行吧?”宋聞佑領他四處看了看,又簡單說了下婚禮流程, 最後帶他到了一架鋼琴旁邊, 打開琴蓋, 笑著說:“我特意為你租了這架‘百萬鋼琴’,你試試?”
宋修閱認出來,這是一架純手工打造的鋼琴,造價不菲,參加過展覽,堪稱國寶級的樂器,是每個彈鋼琴的人都夢寐以求的樂器。
宋修閱從前到後摸了一遍,愛不釋手。
“你為語柔姐的婚禮費了不少心吧?連這種鋼琴都能借到!”宋修閱坐下試了幾個音,音色果然和普通鋼琴不一樣,貴有貴的道理。
宋聞佑斜靠在鋼琴上看他,笑容溫潤,搖了搖頭,“鋼琴是知道你能來,我特意去租的,花了不少功夫周旋,才把它請到。”
宋修閱按在琴鍵上的手一頓,訝然看他:“為了我租的?可是隻是彈兩首曲子,沒有必要搞得這麼隆重的。”
宋聞佑眨了下眼,“對於我來說,有必要。”
宋修閱沒想往下探究他話裡的深意,流程他已經清楚了,關上琴蓋站起來問:“語柔姐呢?她在酒店嗎?我想去看看她。”
宋聞佑點頭,親昵地攬過宋修閱的肩膀,就像兩人十幾歲要好的時候一樣,“她還沒來,我先帶你去她的房間等她。”
宋修閱自然同意,兩人穿過草坪,往酒店裡走。
男方財大氣粗,包了酒店的兩層樓所有房間用來招待明天參加婚禮的客人,用來新人休息的是頂樓的一套總統套房。
等電梯的時候,宋聞佑好奇問起陸睢怎麼沒和他一起來。
宋修閱回:“他昨天一夜沒睡,在家裡睡覺呢。”
宋聞佑忽然歎了下氣,說:“昨晚的事我都聽說了,也難為他了。舅舅聽說他前幾天弄丟了一個大客戶,很生氣,昨晚去到公司要他三天之內挽回客戶,否則就要他引咎辭職。”
宋修閱心裡一驚:“要陸睢辭職?鬨得這麼嚴重?”
電梯下來,兩人走進電梯,宋聞佑安慰他說:“你彆急,事情還有轉機,不過那個客戶不太好相與,陸睢可能得碰釘子了。我認識個朋友和那個客戶有點交情,你告訴陸睢,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忙。”
宋修閱蹙眉:“什麼客戶還得他親自去搞定?這種事不是應該由秘書和下屬去做的嗎?”
宋聞佑:“安惠是航遠的重要合作夥伴,他們的安總也是行業內巨鱷,來頭很大。”
“你說,安總?是安秋逸嗎?”宋修閱抓到了關鍵點。
這下輪到宋聞佑驚訝了,“沒錯,你也知道他?”
宋修閱鬆了口氣,笑笑:“知道,上午才見過。如果是他,那就沒事了,陸睢已經搞定了。”
“搞定了?什麼意思?”宋聞佑看上去更驚訝了。
兩人出了電梯,宋修閱伸了個懶腰,滿不在乎地笑著說:“就是搞定了的意思,安總已經答應和陸睢重新談合作了。”
宋聞佑麵色變了下,一絲不甘心從他眼睛裡稍縱即逝,眨了下眼又恢複了淡然的神情,點頭道:“沒想到陸睢這麼短的時間就把事情解決了,真厲害,是我白擔心了。”
“是啊,他是很厲害。”宋修閱在彆人麵前毫不吝惜對陸睢的誇讚,畢竟陸睢厲害,他也跟著沾光,又得意地補充道,“不過這件事說起來,這還是我出的力多,沒有我他可沒那麼容易辦成,嘿嘿。”
宋聞佑笑容勉強,鬆了一下領帶,沒有說話,拿了房卡去開門。
門剛打開,迎麵從裡麵走出來個男人。
宋聞佑看見他,熟稔地打了個招呼:“姐夫,你都到了?我姐姐呢?”
男人外表斯文,但神情有些萎靡,似乎精神狀態不太好,沒精打采地瞟了宋聞佑一眼,淡淡道:“本來說好了過來試禮服,可你姐姐臨時又約了她朋友去樓下做spa,我來給她拿東西。”
宋聞佑笑了下,說:“我姐脾氣有點任性,姐夫你多讓著她點。”
“嗯,沒事。”男人手裡拿著一個化妝包,繞過宋聞佑往外走,經過宋修閱的時候,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愣了愣,麵色驟變。
宋修閱同樣認出了男人是誰,這不是上次在酒吧碰到的那四個人中的一個嗎?好像叫任遠?
於是訝異地抬手指著他:“你……你不是上次……”
“借過!”任遠沒等宋修閱說完,就低頭匆匆繞過他,頭也不回地出了房門。
任遠明明認出了自己,卻當著宋聞佑的麵裝不認識,顯然是心虛。
宋修閱眉梢一挑,原來那天臟辮兒說的自己是任遠的“小舅子”是這個意思?
可他當時為什麼不承認?
嗬,這人有意思。
宋修閱沒有直接和宋聞佑說懷疑任遠這人有問題,跟著宋聞佑進了房間,往客廳的沙發上一坐,才裝隨意地問:“剛剛那人,就是要和語柔姐結婚的人嗎?”
“是啊,剛剛本來還想介紹你們認識,但他走的急,都沒顧上說話,你彆介意,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麵。”宋聞佑給宋修閱倒了杯果汁,端給他。
宋修閱喝了一口,皺了下眉:“小孩兒才喝果汁呢,給我換冰可樂!”
“喝可樂,你可不就是小孩?”宋聞佑笑著打趣,往冰箱裡找了找,“沒可樂,剩下的還有咖啡、茶、牛奶,你要哪個?”
“算了,我還是喝果汁吧。”宋修閱捧著杯子一口氣喝完,在心裡把事情捋了一遍。
任遠在酒吧的時候明明知道自己是誰,卻死活不講明自己的身份。
那時候他和宋語柔的婚期將近,遲早都是一家人,沒有必要這麼藏著掖著。
唯一的可能就是,任遠做了虧心事,不想讓人知道。
“表哥,你對你這個姐夫了解多少?”宋修閱抿了下唇,還是打算試探一下宋聞佑的態度。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宋聞佑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端到宋修閱身旁坐下。
“他是真心喜歡語柔姐,所以兩人才結婚的嗎?”
宋聞佑麵上僵了僵,笑容有些頹唐,“說這個乾嘛,都要結婚了,自然是喜歡的。”